月挂中天,偌大的府院本应该冷白静寂!
可是在赵府别出心裁的七彩轻纱栀子灯映照下,角角落落都透着诡异!
月门处破损的桌凳,七零八落的杯盘,这都不算啥!
再往里窥探,就不难看到这样的一幅场景:
院落四角鲜花怒放,他或许分不清是什么花木,但那些争奇斗艳的颜色定让他印象深刻。
院中一桌八凳的摆设,大概有十来张。每张方桌上层层叠叠的杯盘碟碗,让他意识到这里曾有一场豪门盛筵。
他定是细心的人,因为他发现了廊下堆放着各色锦盒,从这头排到那头,挂落下悬垂着字签,他不识字,但他猜想上面写着是谁送的什么物件。
这赵府的主人一定是大官,没错!赵尚书是一品大员,他听敲梆子的伙计提起过。
他看不真切了,只好往前走了几步,冷不丁踩到了一滩血渍,黏糊糊的,他找了块干净的地,使劲蹭着鞋底。
晦气!他暗道。
他手提长衫,翻起眼皮就愣住了,眼前的景象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一滩滩的血水中浸着几十个断口齐整的头颅,横七竖八的尸体都裹着材质上好的锦衣!
他想到了最为富贵人家追捧的“红烧狮子头”,听说那大肉圆就跟狮子的头一般大!
他原是想象不出来的,但当“红烧狮子头”与眼巴前这些联系在一起,这道“美食”竟让他呕吐起来。
左右瞧着无人,他垫着脚尖,像只灵巧的黑猫在那些尸首上来回打探。
那个发带上的嵌玉一看就价值不菲,还有那个腰间挂着的玉佩,拿去当铺定能换到不少小钱,供普通人家一日三餐的话,吃个两三年不成问题,比他敲破锣挣得多了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避着血渍,摘玉佩玉坠玉扳指摘得不亦乐乎,正当他摘得兴起,一声呻吟把他骇住了!
猛一抬头,正瞅见,水榭椅凳上一个面如冠玉的小生盯着自己笑,那笑容像是发自心底,又像是赞赏,他浑身汗毛直立!
颤抖着把刚从一肥圆身躯上拽下的玉佩往袖管里塞,好不容易塞进去,却听见那玉面小生嘿嘿一笑。
饶是他胆大,也禁不起这么折腾,他口中念念有词,像只猫一样,垫着脚尖一溜烟儿出了赵府!
这时候换谁也不敢回头吧,他也是,只管瞅准了方向跑,直到浣纱河边那血脚印消失的地方才停下来!
苍天啊!他双膝一软跪在当场,腰间的梆子与他臂弯里的破锣哐啷一撞,发出一声脆响。
他吓得闭起眼,不敢再睁开,喃喃道:那赵府一准是被“邪”物祸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