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笑意苦急了!
也凝固了!
几声刺穿空气的厉响过后,一支箭从他的后脑勺穿透,三角形的箭尖把他的眉心穿了个窟窿。
他保持着手臂抬起的动作,身子直直地往后仰去。
“渡之,进来!”
屠术先大喊出声,一把拉住他的臂膀就把他往车厢里拖。
大汉倒下去之后,万航身前再无遮挡,紧随其后袭来的箭簇直冲他的脑门而来。
马车顶上的男子,长剑出鞘,千钧一发之际,将利箭挑飞。
万航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就已经听到了那边几个孩子的哭喊声。
“贯虹,救他们!”
可是来不及了!
箭雨向从天上泼洒而下的一样,除了万航能躲进车厢避祸,那几个孩子根本逃不掉了!
宁恕死死抱着他们瘫软的身体哭喊!
马车顶上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箭雨在宁恕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戛然而止,马儿被数箭射中腹部,已倒在血泊中,发出簌簌的悲鸣。
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地上已经躺了六具尸体。
万航的眼睛红了,脸上却做不出任何表情来。
“渡之,渡之!”
屠术一边禁锢着发疯似喊叫的宁恕,一边拍打着万航的脸。
他吓傻了!
元宵节在赵府那会,他看到的只是屠戮后的“战果”!
尽管那时的场面令人心惊胆颤,但内心中或多或少有些干掉对手的快感,像潮汐拍打海岸般一浪高过一浪。
这次却大不相同,这是他人对自己的屠杀,他无法相信,自己在亲历一场来历不明的“残杀”!
他相信那些弓箭手一定不是冲“大汉”和那几个孩子来的,因为大汉被一击毙命之后,弓箭才陡然间密集起来。
对方会是谁派来的呢?
万航摸了一把脸上的黏腻的液体,粘了满满一个手掌。
他放在眼前,就着月色瞧去,竟是鲜红的血!
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嘴唇嗫嚅着:
“贯虹,他们杀人了!杀人了……有人死了……”
他木讷地转过头,眼眶肿的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渡之,他们原本就是刽子手啊!”屠术冷眼看着,恨恨地道,“我早就同你说过,他们杀人如麻,不在乎捎带上几个?”
“是我害死了他们!”
当万航意识到那些弓箭手的目标是自己的时候,内心的痛苦令他的表情几近扭曲!
“万渡之,你还优柔寡断吗?还儿女情长吗?你知道你的一念就会葬送无辜之人的性命了吧?
当然,我指的不是这次……我只是借此打个比方!”
屠术趁机说教,他打心底里觉得万航从未经历过战争,尽管他与自己年龄相仿,又同样来自于北方……
但是他的一切做法,都与那种经过国破家亡的人的做法截然相反。
他总是在积蓄力量,悄悄地布局着什么!
殊不知,多少“屠杀”的现场已在这些斡旋的时间中上演?
也好!
经此一事,他该是真的“长大”了,值得托付了吧!
万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沉浸在难言的悲伤中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