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临安城一出命案,谁最紧张?
恐怕没有人比得上他李九云的了,他这个刑部尚书,空有一个头衔,做的可都是捕快的活。
脱下身上这套皮来,恐怕连个捕快还不如。
早上换好朝服,还未出门,就被衙役派来的人,连拖带拽地扯上了马背。
当他听说死者有可能是秦桧后,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
赵府血案的还悬着呢,这才多久啊,朝廷一品大员又死于非命,这给他是个分身也破不了案的好嘛!
手底下一帮草包,当然,自己也不是什么贤臣。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已经爬上了墙头,乌泱泱地让人不自觉的烦躁起来。
原本他就身着朝服,大红色的长袍搭配白色中单,很是眨眼,任谁一来,都先往这边张望。
仿佛自己的脸上写着凶手的名字一样!
“李大人,脑袋被挂上之前,这些店铺大多数都没开门,所以谁都没提供出什么有效线索来!”
“查,挨家挨户查,一家都不许放掉!”
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得这么吩咐下去。
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查出个子丑寅卯来,但是如果就此回到衙门,圣上一旦怪罪下来,还不是得自己顶着。
他伸手摸了摸脖子,感觉自己的脑袋,也摇摇晃晃的不太结实了。
松了松领口,他沿着一溜的铺子,挨家挨户地瞅着,如他自己所言,光杵着难以彰显他们所做的努力。
“张虎,你过来,那家铺面怎么回事,我瞧着这地上血糊糊的……”
李九云不觉提高了嗓门,人们的目光都向他望了过去。
“李大人,这是一家生猪铺子,留点猪血也很正常。”
他走上前来,附在李九云的耳边道,“这一条街,光生猪海鲜鱼铺就多达一二十家,真要挨家挨户查,恐怕要调派人手,去他们家里拿人了?”
“拿!”
李九云最害怕这个时候无事可做,别说一二十家,就是上百家也得拿!
许仵作来的时候,人头已经被提到了一处隐蔽的店铺里。
他皱着眉头,将头放倒,先凑上去闻了闻,有坐在旁边的凳上,细细观察着切口的形态。
李九云站在门外,遥遥看着,只盼望这结论不要太早下来。
李九云虽然不是破案的一把好手,但是他却是去亲自拜访过秦桧的,那时候他为的还是赵府血案。
自己从秦府出门后,秦府就闭门谢客,秦桧本人也一连十几日不曾上朝。
所以,就算手中无任何证据,他也敢断定,秦桧案与赵府血案是有关联的。
可是那身体今在何处还是个未知数。
这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假如他真的被关在御史台狱,会有人动得了他?
既然他如今身首异处,已经说明官家的命令,不过是幌子,秦桧是被关在他处的。
正因为关在他处,这才被人钻了空子!
可是,这简直就是个死结。
如果官家事先并不知情,那御史台就要背上管理不善致疑犯死亡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