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彭义失笑摇着头,从容地问道:“你怎么肯定是我,我难道不能是别人的帮凶吗?那衣服上的血迹很有可能是我在看别人杀害杨侦探的时候,粘上去的,再说了凶器呢,杀害杨侦探的刀再那里?”
花容看他不见棺材不掉泪,便拿出了之前杀害迪夫的那把刀,“还需要别的凶器做什么,用一把刀杀两个人不就行了。”
“为了陷害杨侦探,白侦探特意没有把刀刃上的血迹擦掉,而你在用它杀人的时候,为了不能引起别人注意这把刀也没有擦血迹,但是迪夫跟杨侦探两人相隔一天时间死亡,血液的氧化颜色是不同的,仔细看这把刀,它上面带着你杀人的证据,你衣服上的宝石纽扣也带着。”
“彭侦探我相信你应该明白亲手杀人跟旁观看人杀人,那血液喷洒的方向是不一样的吧。”花容将大衣展开,几人探身一看,黑色的大衣衣摆干干净净只有两只袖口跟半截衣领浸满血液。
“彭侦探比杨侦探要高,喷溅的血液正好被杨侦探的肩膀挡住了,这也是为什么你大衣衣领一半沾血一半干净的原因,如此,彭侦探还有什么问题吗?”花容说道。
躺在床上的杨赞比着眼睛不服输地大声道:“我比老余高!”
本来紧绷的气氛被这一打岔瞬间破功了,大家缓了一会继续拍摄。
由于花容推得太完善了,不管安恬跟薛邵旭如何喊冤都被乘务员关进了禁闭室,而被冤枉的星侦探无罪释放。
令花容有点意外的是,耳麦里竟然没有传出声音来,不过自从来到快车上耳麦的使用次数确实太少了,这综艺压根就没有剧本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花容一边思索一边来到禁闭室一旁,看着星侦探不紧不慢地推门进来,在禁闭室里关了一晚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浑身的贵气,一出现便让过道亮了一下。
季星寒一眼就看到了等他的花容,他脚步轻快地走过去,脸上绽放起笑容。
“你把我救出来了。”星侦探走到容侦探面前停住,双眼亮的不可思议,看着她的目光像是看什么绝世大英雄,他现在满眼都是她的样子,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被一个大美人这么看着,就算是寒冰也会融化。花容有点不好意思的咳嗦了几声,矜持道:“别误会,我只是还你的饭钱跟房钱而已。”
“那这一定是我这辈子付过最值得的东西了。”星侦探毫不犹豫道。
花容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尖没有反驳,可不是吗,为了就他出来,这一晚上她都没有睡觉,连晚饭都没有吃。
可能是看出她的疲惫了,星侦探心疼的看着她,“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听列车长说你为了我一晚上都没睡觉了,我很担心你。”
花容摆摆手,“我吃点东西就去睡觉。”
“那我让厨师准备,做你最爱吃的。”星侦探体贴道。
似乎是容侦探孤身一人救他的行为让他满心欢喜,他从一出禁闭室起就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为她鞍前马后。
忙了一晚上,临近早上六点多花容才告别星侦探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觉。
这一觉睡到了快车上响起了广播声。
“尊贵的旅客们,快车还有四个小时就要到站了。”
花容揉着眼睛从床上起来,这三天两夜她全顾着判案了连绝佳的风景都没欣赏机会,幸好季星寒带她看了深山花谷,要不然挺亏的。
收拾了一下,花容离开房间,跟拍pd此时还在拍摄,她纳闷的嘀咕了一声:“案子都结了还拍呀。”
跟拍自然不会回答她,她一路嘀咕着来到餐厅打算吃点东西,刚坐下,星侦探换了一身格外俊俏的衣服做到她面前。
花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中露出赞叹。
似乎很享受她的目光,星侦探还站起身来朝她张开手让她看看自己这幅装扮的样子。
阳光从玻璃投射在他身上,那手上的红宝石戒指散发着别样的光辉,戒托还镶着大小不一的钻石,华丽的很。
“你戒指挺多的。”花容看了眼他十根手指上的七枚戒指,白皮配红宝,美极了。
“你喜欢吗?”星侦探坐下,作势就要将大拇指上的一颗鸽血红宝摘下来给她。
花容连忙拒绝,“我不喜欢,太大了累得慌。”
“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随时给你。”星侦探笑道,一幅听话的样子。
花容撇开目光,心里嘀咕,这人设剧本算是演完了还是没演完呢,怎么感觉不对劲呢。
虽然已经破案了但她总感觉有点疑惑,至于什么疑惑自己也一时想不起来,只能作罢。
吃饭完,摆脱掉想要跟随的星侦探,花容想一个人逛一逛这快车里面,过道里有两个群演正互相聊天,微胖高大的男士穿着西装革履手杖傍身,女士则一身洋裙华服手拿小扇,俨然一幅贵族的优雅模样,见花容来都纷纷打了声招呼。
“你们好,旅途愉快。”花容满脸笑容,看着两人也脱帽示意了一下。
她心情颇好的离开,走到一半忽然顿住了,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花容转身看向那名男士群演,目光看到了他身旁的手杖。
一些之前丝毫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像电流一半冲向大脑,花容睁大了眼睛倒退了好几步一直到靠在了车壁上才缓缓停下。
两名群演也发现了花容的异样,连声问道怎么了。
花容看着那名男士,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没事。”她转身朝车尾阔步走去,面色一瞬间沉了下来。
四号休息室里,迪夫的尸体还在,他并没有享受到跟杨侦探同样的待遇。
花容一把推开门,走到尸体面前半跪下,无视他可怖的面容翻开他烧焦的衣领看着上面的掐痕,看着这青紫色的掐痕,看着这上面除五指外多余的印记,在这一刻她终于想起第一次看到这掐痕时那丝古怪的感觉了。
所有之前未曾注意到的细节层层串联,她手指微颤不敢相信地扶住了额头。
半响,花容神色复杂的起身将迪夫的尸体放平,脱掉他的鞋子,在看到两条腿长短不一时,她吐出一口气,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离开四号休息室,花容闭上眼睛内心的情绪翻滚着,终于在广播声提醒还有一个小时到站时,睁开了双眼,目光毅然决然的很。
临近到站前的四十分钟,花容来到广播前打开机器,用极为平静的语气告诉大家来到餐厅,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当所有人一脸茫然的来到餐厅,竟然发现已经被认定是凶手的四名侦探也在。
连余彭义傻了,只知道花容拿出钥匙打开禁闭室了,让他们来到餐厅聚集,至于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安恬以为这是花容搞的什么把戏但她实在是不愿意在禁闭室待着了,于是装作不情不愿的出来。季星寒到达餐厅的时候,她眼前一亮连忙迎上去,避开镜头细声软语道:“星寒呐,等拍摄结束要不要聚一聚呢?”
季星寒神情淡漠又疏离,瞥了她一眼,冷淡道:“不要。”
说完长腿一跨走到花容经常做的餐厅位置上,看着外面不断后移的景色,眉头轻皱。
等了将近五分钟,就在大家有些开始闹情绪时,花容出现了。
她面无表情的拿着一根狗头手杖,一出现,众人的讨论声便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看她一动不动的冷绝模样。
“你想做什么啊?”安恬不悦道,这都快到站了有什么事情非要这样说。
“我想做什么你等会就知道了。”花容扯了扯嘴角,慢步走向星侦探,边走边道:“我第一次看到迪夫尸体的时候发现他脖颈上的掐痕有些不同,那上面除了五指的印记还有其他痕迹,这些痕迹我搞不明白是什么,直到我想起你的戒指。”
星侦探面色平静,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不着痕迹地轻颤了一下。
“带着戒托镶满钻石的戒指,掐人的时候是会留下钻石痕迹的。”花容停在他身旁,低头看着他出挑的侧脸。
星侦探没有听懂般,他仰着头,看着容侦探挽起一个温和的笑容,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看到尸体第一眼你就认出了他是迪夫,而我也是在进去检查一遍后才得出的,如果不是提前见到或者特别留意,谁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呢?”花容继续说道,语气越来越冷。
星侦探有点无措的看着她,下意识伸手抓住她的衣角,浅色的目光里满是她的身影。
连一旁的安恬都看不下去了,出声道:“这有什么呢?叶子白第一次见到迪夫的时候也认出来啊,再说了杀害迪夫的凶手就是我们四个,别为难别人?”
花容眉头一锁,艰难道:“你们杀错人了!”
汽笛声响起,伴随着这句话在场的人汗毛立起来了。
“那天晚上迪夫房间的开关是坏的,你们根本就没有看清他的脸,就算用烛火看到,他的脸也被烧没有人样儿,你们只是凭借他的衣服跟一些身高和体型的特征认为他是迪夫。”
随着花容的话,现场四人逐渐回到那天晚上,他们按照剧本进入房间,房间的灯是坏的,他们只能点燃烛火想用抱枕捂死迪夫时,却看到了那张被烧焦的恐怖脸……
记忆再次涌现,除叶子白外的三人面色苍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余彭义不敢置信道:“不是迪夫是谁?”
花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我从一开始就很怀疑用刀杀人为什么要烧脸,泄愤吗?或许是,但现在想想应该是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
“当所有人都认为死者是迪夫时,他就变成迪夫了,至于真正的迪夫,现在估计已经在豪斯特家的豪宅里吧。”
“豪斯特!!”薛邵旭看向季星寒,人都木住了。他们之间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剧本,没想到他才是隐藏的boss。
星侦探对他人熟视无睹,依旧怔怔地看着容侦探,执着的在她脸上找到之前熟悉亲昵的神情。
参加的群演们被这反转给吓得厉害,脑袋都成了浆糊。
“你怎么确定就是豪斯特呢!”安恬反驳道,依旧不敢相信这反转。
花容后退一步扯掉星侦探抓着她的一角,看着他落寞的神色,心中一狠,转身离开将手中的狗头手杖拿出来道:“豪斯特腿脚有问题所以走路时一直用手杖,那天快车停站他下车却没有用手杖而是自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那灵活的样子不像是腿脚有问题,而像是被人打了,迪夫被杨侦探打所以走路一瘸一拐,但豪斯特则是因为两条腿长短不一才一瘸一拐,现在去看那副尸体,比一下两条的长短就能知道身份了。”
“这枚手杖我从星侦探的房间发现,就放在了摆放手杖的行李箱里,它跟其他手杖并排放着,看着不起眼,但狗头上的磨损程度确实叫人不得不注意,这不是星侦探的手杖而是豪斯特的。”
“你有偏头痛的毛病喜欢睡前喝酒吃安眠药,那天豪斯特估计也是吃了相同的东西吧,能证明你在房间里睡觉的全是你的人,甚至于这辆车也跟你有点关系吧,毕竟列车长好像对你特别的恭敬。”花容扯了扯嘴角,看向一旁讪笑不止的列车长。
对他没什么兴趣,花容转头瞧着星侦探,他垂着眸看着自己的手,不语时的样子安静又清雅。
当初杨侦探被乘务员带走前朝身后看了一眼,花容一直以为她在看她身后的过道,现在仔细想想,他当时看的是她旁边的星侦探。
狸猫换太子,利用别人对迪夫的恨意将豪斯特灌醉烧脸放到了迪夫的房间,没有分辨清楚的几名侦探便下了狠手,替他解决了一个想要抢占他家族财产跟贵族头衔的野狼。
估计当时杨侦探去找迪夫的时候,看到的不是余彭义而是星侦探,所以她当初找他让要出钱买凶手是谁时,杨侦探才会说,凶手能给他的钱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能做到这点的,除了星侦探就是旭侦探,但作为一家之主,星侦探明显给的更多。
杨侦探当时是跟星侦探要钱威胁,但在其他几名侦探眼中,这就是在威胁他们。星侦探没有动作,那几名侦探却坐不住了,于是杀了杨侦探将罪名推卸给星侦探。
这个男人,他知道她一定会救他,连她都差点就被骗过去了。
“你还想说什么?”花容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星侦探,问道。
星侦探抬起那张俊逸十足的脸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哑声道:“我以为你信我。”
花容心疼了一下,她抿了抿唇,低声:“在某一时刻,我确实信了你。”
但你骗了她。
星侦探看着容侦探,水润的浅眸里掩饰不住的落寞和其他情绪,他垂下眉眼,露出一抹惨淡的笑。
花容走到他面前,俯身抓住他的手,他没有抗拒任由她动作着。
放在掌心的这只手像是玉石雕刻而成,冷白色的皮肤,越到指尖越纤细泛红的手指,穿戴着红宝石戒指,像是艺术品。
在众目睽睽之下,花容在他大拇指那枚鸽血红戒指上动了动,很快便拆下表面的装饰露出了你不是告诉我,抓住他是警察该干的事情吗?”
星侦探垂着头沉默着,半响他轻声笑了:“呵呵。”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花容,原本干净清澈的双眼不知何时已漫上红丝,他清俊脸上露出一抹偏执的笑,沙哑道:“我的东西,凭什么让给别人。”
季星寒此刻像是一条毒蛇,死死地盯着她不放,手掌一翻箍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刻,花容都分不清他是在演戏还是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