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顾老师关系好像不错?”
施然一怔,下意识想摆手,又一顿,迟疑着开口:
“希月姐出道的第一部电视剧,我俩就认识了,只不过后来我们咖位差得越来越多,就没怎么联系了……”
温窈哦了一声。
“温老师我也不是赞同炒作的事啊。”
施然辩解道:
“就是,哎,演员这行钱热,出头难,没背景更难,想清清白白不耍手段就混出头太难了,希月姐长得漂亮又有小脾气,不出名的时候吃了很多苦……也是一时走极端吧,才想出这些歪招。”
某种程度上,温窈也能理解,像裴峋那能恃才傲物的毕竟是凤『毛』麟角,大多数,么靠背景,么靠手段。
——
“谁不想出头?利用自己可以,拿别当垫脚石不行。”
施然大约是没料这么说,愣了下才苦笑:
“是……确实不对,应该是前段时间和沈诗若那事把『逼』昏了头,在被裴老师敲打一下,之后应该会收敛了吧。”
“——沈诗若?”
温窈竖起耳朵,这事怎么还跟有关呢?
“你不道?”施然眨眨眼,“希月姐和沈诗若是对家啊,希月姐还不红的时候,被沈诗若抢了好几次角『色』,最过分的一次都开拍了,还把希月姐剧组赶走了,两的梁子可深了。”
温窈皱起眉头,沈诗若对着的时候,虽然可恶,倒也不至于这么嚣张。
背地里怎么坏成这?
“再加上沈诗若接的那个《鸾凤行》原本找的是希月姐,最后对方听说沈诗若和温氏集团有关系,为了能在星辉视频蹭个好档期,就定沈诗若女主了。”
说这里,施然也有唏嘘:
“希月姐为了那个剧陪了好几个酒局,喝酒喝得差胃吐血,没想还是没拼过沈诗若,再加上前两部戏剧本不太好,都有扑,一时间没什么好本子找,这才急眼了吧。”
……好家伙,说来说去,结果源头又是亲爹啊。
温窈又在的记仇小本本上狠狠记了温正辉一笔,又对施然说:
“我道了,你不用担,我很公私分明的,就算我想迁怒顾老师『乱』改剧本,薛导也不会允许的,我还想在薛导面前好好表争取拜个师父呢。”
施然顿时绽开笑脸:
“我道我道,温老师这么美善,肯定恩怨分明的,您放,我待会就开小号替您狠狠骂那些黑子!”
说着,施然就小跑着过去找顾希月说话了。
“——你跟说了什么?”
身后不期然地响起了裴峋的声音,温窈毫无防备,吓得差没拿稳手里的剑。
“没、没什么……就是和顾希月关系好像挺好的,估计是怕我因为昨天的事迁怒顾希月,给薛导吹耳旁风把角『色』设改了,所以来跟我说好话。”
裴峋原本准备在一旁坐着看练剑,温窈那动作做得实在难看,他忍不住上前亲自示范。
“剑花不是这么挽的。”
话音落下,裴峋拿过温窈手里的剑,随意地挽了好几个剑花。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灵巧得不可思议,看着明明就是虚虚扶着剑柄,那剑就好像长在了他手上,灵活得在空中舞出眼花缭『乱』的花,收放自如。
“手臂带动手腕发力,手指不握得太。”
他收势利落,调转剑身用剑柄那头对着温窈,示意接过去自己试试。
温窈猝不及防又被这个bking装,学着他的模挽了几个剑花,好像是比之前流畅一些。
“跟你说好话,那你呢?还生气吗?”
话题又忽然转回了顾希月。
温窈其实确实有生气,不是为了自己。
昨天晚上在裴峋的粉丝群里潜水围观,被科普了顾希月早年蹭裴峋热度的事情,作为粉丝,早就在里骂了顾希月无数次。
只不过今天听施然这么说,又动了一恻隐之,气消了不少。
“我生不生气不重啦,我还占便宜了涨粉一百万呢,最重的是你自己还生不生气,不原谅。”
“我是不原谅呢?”
温窈觉得有奇怪:“不原谅就不原谅呗,很正常啊。”
“那你呢——”裴峋忽然向前走了几步,“我讨厌,你呢?”
说实话,温窈某种程度上是能理解顾希月这么做的。
这段时间,断断续续想起了一些事情,也想起了以前老老实实在剧组做小编剧的时候,明明是自己写的剧本,署名却不得不让给关系户。
只有象牙塔的学生才会觉得老实本分就能出头,实残酷,很多时候清清白白做事只能受欺负。
“嗯……我不赞同,能理解,所以顶多就是不喜欢,讨厌倒也谈不上……”
裴峋嗤笑一声,语调讥讽:
“还挺理智。”
?
怎么听上去那么冲呢?
温窈设身处地想了想,觉得裴峋之所以生气,可能就像生气的时候和朋友倾诉,并不想讲道理,只是想发泄一下。
于是温窈很识时务的转了语气:
“当然,作为粉丝我肯定和你站在一条线上啦,虽然我不可能在剧本上为难,有可能还找薛导一起商量着给加几个高光剧情……是!工作结束之后我立马切小号帮你出气!帮你骂回去,好不好?”
乖乖巧巧地昂着头,眼中是难得一见的讨好。
又像是在求表扬,又像是哄小孩子一顺着他的脾气哄。
裴峋盯着看了会,弯起一个冷笑:
“行,温老师不仅理智,还很公私分明,很好。”
丢下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裴峋便转头走,留下温窈一个后怕。
……总觉得,他好像很生气。
可就因为没跟着他一起讨厌顾希月他就生气了?
不应该吧?
温窈一头雾水地和几个主角拍完了一场打戏,因为有裴峋的指,第一次拍打戏的温窈完成得很顺畅,薛青夸身段好,成品效果应该会很漂亮。
这一场顺利拍完,下午又是和裴峋的对手戏。
片场的拍摄顺序往往和剧情发展的顺序不然一致,因为场景租金的限制,通常会尽量集中拍一个场景的所有戏份。
所以温窈和裴峋的这场戏,直接上一场小女单方面『舔』狗,跳转两互生情愫,却并没有挑明。
“听下说,你绝食?”
轮椅碾过地上落花,廊下的温窈翻了个身背对来,闷闷答:
“你放了郡主我就吃饭。”
“放了?”
玄衣玉冠的男轻笑,像在笑天真。
“你忘了当初是怎么对我的?他们家族又是如何落井下石的?你在我放了——”
一想完成任务的少女必须保住郡主,忍不住劝:
“可当初也是真的喜欢你啊。”
“你也说喜欢我。”男嗓音低沉,齿尖挤出一声嗤笑,“既喜欢我,又怎能容下另一个喜欢我的女子,还求我放了?”
少女意识他已经察觉了什么,慌意『乱』地争辩:
“那是……那是我大度……”
翻身欲起,纤长脖颈却被一只手掌圈住,按在廊下动弹不得。
“满腹胡言。”他居高临下地打断,眼中有压抑不住的怒火,“你根本不喜欢我,也没有吃过爱慕我的女子的醋,那些讨好我的手段也都是你的算计,一开始你接近我就是别有所图,对不对?”
这一串台词层层递进,情感越来越强烈,压迫感与怒火也越来越凶猛。
温窈还在戏中,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在演戏,所有的反应都变得真实。
裴峋口中说出的台词,既像是角『色』本在对说,又像是藏在角『色』之后的本在诘问——
温窈脑子一团『乱』麻,生硬地念台词:
“我不道你在说什么……”
一只手拽住了温窈的脚踝。
温窈一惊。
这动作是排练的时候没有的,按照原定的设计,裴峋拉的应该是的手腕,然后把圈入怀中,动作虽然有俗套,比较符合他们这对本来就挺俗套的感情戏。
裴峋却改成了抓脚踝。
薛青也有些意外。
不过他并没有喊卡,不仅没喊,还觉得眼前一亮。
嗯,改成这个动作,疯批狠厉味更对了。
温窈却被他拽得一个踉跄,还没爬起来就又跌了回去,转过身时,的两只手也被禁锢着压在头顶,危机感令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畏惧。
那是男女体力天然的悬殊,是此刻裴峋身上那种极具侵略『性』的荷尔蒙对的绝对压制。
“……你干什么?”
这是剧本上原本的台词,因为动作姿势的变化,原本略带薄怒的质问变成了惊惧不安的恳求。
温窈终于明白,为什么有女演员跟裴峋对戏会害怕了。
那边的薛青忍不住拿起一旁的剧本翻看裴峋后面的台词,看了两眼忍不住皱眉。
气氛这了,再说上面的台词就有寡淡。
等下改改台词,多拍一条吧。
正想着,几秒静默之后,居高临下的男启唇,缓缓道:
“么,么吻我,选一吧。”
薛青:…………嗯???
这。
台词改得,有东哈。
温窈终于不得不出戏,开口问:“裴老师,你怎么……改台词啊?”
谁料裴峋『色』无比平静,淡淡答:
“嗯,可能是我公私太分明,入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