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月听完后直笑:“你爸爸这可能就是……追妻火葬场?”
“那他可惨了,我妈一定把他骨灰都扬了。”
至于那位哈佛毕业的大律师对梁少柔有没有想法,这是他们大人之间的事,温窈懒得管。
《侠骨》杀青后的次年夏天,电影如期上映。
在忐忑不安中,全剧组的人都在盯着票房一步一步地攀升,打破今年的票房记录,最终在电影下映时登上了国内票房榜第七位。
温窈彻底在编剧圈打响了名气。
那些对这对夫妻有所质疑的网友们也不得不服气——
[虽然裴峋的演技在顶级演员中算不上顶级吧,但是有他老婆亲自操刀写剧本,感觉明年影帝有点希望]
[最佳编剧温窈也十拿九稳了,不会明年金梅奖这对夫妻直接带回两个奖杯吧?]
[……离谱啊!!这对夫妻太离谱了吧!!]
悬在心里一整年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温窈忽然听到了些来自裴峋父亲的消息。
“……这有什么奇怪的,当初他们之所以来找我,就是想让我从我妈口中打听到政府对港城填海计划的态度,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
电话里传来裴峋不疾不徐的声音,好似早有预料。
“但是这项目饼太大,没人会不动心,就算知道有风险,他们还是愿意接,但是就算他们多方打听疏通人脉,最终还是要因为环保问题停工,前期投入全都打了水花……”
明明是自己家的企业亏了钱,但裴峋的语气听上去仿佛格外愉悦。
温窈追问:“这个项目没了,对你爸影响大吗?”
“他不贪心,影响就不大。”裴峋讥笑道,“可谁要他那么贪婪,真以为钱能通天,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以前赚了那么多钱,以后却未必有命花了。”
“那……他们还会来找你吗?”
想到这种可能性,温窈磨着后槽牙:
“要是他们再敢拿你的名声威胁你,我一定让我爸花钱把这事封得死死的,他们休想让你帮忙!”
裴峋看着她故作冷硬的面容,心头温热,懒懒道:
“我不会管他们,也不会被他们的这件事影响,不必担心。”
温窈也不知道怎么开解他,又或许他其实也并不需要什么开解。
沉默片刻,她只好岔开话题:
“谁说你不会被影响——”
“他要是坐牢,你以后就考不了公务员了。”
“…………”
大洋彼岸那头的裴峋沉默了一会儿,凉凉道:
“你还在意这个?我这辈子应该是不能子承母业了,只能多赚那么几个亿,免得你家里人嫌弃。”
此刻,说着多赚几个亿的裴峋就在纽约,正筹备着他的全球巡演。
时隔两年,无尽夏乐队的演唱会再次重启,全球巡演的第一场定在了纽约的麦迪逊花园广场球馆,演唱会门票开售十秒内就被哄抢一空,不少国内歌迷为了看记这场演唱会不惜千里迢迢前往纽约。
而这一次,温窈终于能够亲临现场,亲眼见证舞台上的裴峋。
这场在炎热的夏末时节举办的演唱会,一如她所想象的那样盛大、耀眼。
而当全场大合唱的音乐响起时,台下的温窈跟随着疯狂的歌迷们一起纵情高歌,嗓子因为激动吼得得几度失声。
温窈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崇德校庆,当年那个一贫如洗的少年,终于一步一步,从那个小小的舞台登上了属于他的王座。
她本以为她会一如既往地在台下为他摇旗呐喊,然而她并没料到,就在演唱会最终即将结束的那一刻,聚光灯却调转方向,落在了她的头顶——
一片漆黑的场馆中。
被一束白光笼罩的温窈,愕然看着舞台上同样被一束追光照亮的裴峋。
底下荧光连绵成辽远广阔的银河,而那个张扬桀骜的男人站在银河彼端,像是长夜中唯一璀璨的光。
风光的,耀眼的,举世无双的唯一存在。
一如少年时初见的那一眼——
“亲爱的温窈小姐。”
台上的男人用英文念出了她的名字,底下的欧美歌迷都知道裴峋的妻子是谁,在本该谢幕时突然来了这一出,大家预料到了什么,场馆内的上万观众顿时响起山呼海啸的起哄声。
而温窈站在内场席位,却已经听不见周遭的喧闹声,只余胸腔内一颗心脏跳动不息。
她只仰望着舞台上的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视线在一点一点模糊。
“虽然我们已经结婚多年,但我好像,从来没有正经地向你求过婚。”
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戒指,正是被温窈妥帖收藏在书架上的那一枚。
男人从高高的舞台上轻巧跃下,那一束追光一路跟着他,直到他停在了温窈的面前。
显然,一切都是他的预谋已久。
他垂眸,漆黑眼底漾开无尽情意,低低问:
“willyoumarryme”
她的少年来这人间污浊一遭。
时至今日。
依然真挚,依然明亮。
于是她笑着落泪,一字一顿地回答他:
“yes,iwill”
那张桀骜而不可一世的脸本就无比耀眼,但当温窈这句话落下时,他那双眼却好像一点一点,变得更加夺目璀璨。
在万人聚集的球馆中,光芒万丈的男人举起手里的麦克风,神采飞扬地对着演唱会全场的上万人高调宣告:
“mygirlsaid——”
“yes”
这一夜。
温窈看见了银河倾斜,群星坠落。
而她的月亮,终于越过千万人潮,越过无尽山海——
奔她而来。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