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爱国越骂越恨,显然这段记忆对他而言也是又深又痛又可怖的。
“他在东山上骂了两天多才断气。”
“我们去看的时候,他满嘴血泡子,眼睛瞪得老大,脸都变形了。”
“村长说这人戾气重,怕是死后也不消停,下葬的时候,就让我爹找了镇尸的东西来。”
“我爹恨得紧,找来东西不仅镇尸,还镇魂,能叫人永远都不能投胎,永世不得超生!”
“他这样的人,是没资格进我们村的墓地的。”
说到这里,马爱国的声音总算平稳了些许,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龚墨一边看着远处的山峦,一边听他说话,马爱国的声音里全是激愤,显然这恨绵延这么多年,丝毫未减。
见他终于停歇了会,龚墨才开口问着:“您还记得他埋在什么地方吗?”
“就在东山的一片荒坡上,距离他被种木桩地方很近。”
马爱国想了片刻才回答龚墨,又沉吟半响。
“我记得那边推了好些山头建了工厂,也不知道那东山还在不在。”
龚墨安抚两句没关系,从马爱国这里得到的消息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很是不错。
马爱国在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幽幽问道:“他真的变成了厉鬼?”
“应当是它没错了,不过眼下想要彻底解决它,必然得找到它的本体,也就是尸体所在,它的灵魂应该是还被锁在原地。”
“你现在在哪?”马爱国突然问到,说话间已经没有开始那般强势,反倒像是寻常长辈一般,有些严肃,却并不刻薄。
龚墨如实答了,还报了自己的具体位置,马爱国便说他要过来看看,也许找得出当年的那座东山。
这自然是不能更好了,龚墨立刻答应下来,让马爱国来的路上注意安全,不必太过焦急。
这边挂了马爱国的电话,龚墨索性就近找了个阴凉处,把车停进去,自己下车活动活动。
工业区这一块鲜少有人在外活动,倒是能听见那些厂子里面的机械声和隐隐绰绰的人声,却都不真切。
龚墨一直在观察位于东面的两座山,说是山,不如说是山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大山。
靠近左边的那座,似乎正在施工,但视野被林林总总的厂房挡去了一半,也看不真切。
不过他的判断向来比较准确,眼下马俊安灵魂被锁,不能全身而出,那至少说明它的埋骨之所不会是现在已经建立好的厂房地段。
远处有山两座,其中一座似在施工,也许也要推平了建什么工厂,或者直接在山上修建别墅之类的,但土木类的动工,很有可能就会惊扰黄土下的亡魂,这也许就是马俊安出来作祟的源头。
龚墨一边推敲着这种可能性,一边等着马爱国过来。
但他先等来的是一个电话,马明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