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水渍是从卧室一路蔓延出来的,龚墨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口罩,戴在了鹤珏的脸上,然后拿出了两只医用手套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随后他们跟着这水渍一路往里面走去,进到了卧室里面。
卧室中的臭味更为浓郁一些,有许多苍蝇正在盘旋,龚墨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抬手轻轻一挥,便见一道劲风飞过,那些满屋子乱串的苍蝇就纷纷撞在了墙上,然后掉落在了地面,晃了晃腿,再也动不了了。
龚墨伸手将鹤珏的身体转了个方向,让他面对着客厅的方向站着。
此时的卧室,只能用一片狼藉、惨不忍睹来形容。
床中间放着一张一米五的木床,床上铺着厚厚的褥子,上面并排躺着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他们紧闭着双眼,毫无生机。
他们的面容有些相似,或者说曾经有些相似——此时已经浮肿变形,肤色几近棕色黑,臭不可闻。
而他们中间的一点点空位,有一个虚影立在那里,正瞪着双眼紧紧地盯着龚墨。
那个虚影只有上半身,下半身完全没入到了床铺之下,它的身体上布满了锁链,每一根锁链都粗如婴儿的小臂,紧紧地扣在了它的皮肤上、扣在了它的骨骼中,反射着冰寒的光。
“姜鹏。”
龚墨冲这那个虚影抬了抬下巴,喊出了它的名字,那个虚幻的身影,正是死去大半年的姜鹏。
姜鹏微微动了动,它身上的锁链立刻传来了阵阵响声,沉默又空灵,没来由的叫人有一种难以呼吸般的沉闷。
它的嘴唇张了张,发出了宛若气鸣一样的声音,龚墨微微侧耳听了半响,才辨别出那词语的意思。
在一起。
他看看姜鹏,又低头看了看床上的另外两个人——这应当是姜宝洙和姜程璧,姜鹏的一儿一女。
地缚灵乃是强烈的执念将灵魂封锁在了某一处而形成的特殊怨灵,这种执念可以是来自恶灵本身,也可以是来自其他人或者其它的生物。
那些把姜鹏锁在原地的粗壮锁链,便就是那些执念,只是不知这些执念究竟是来自姜鹏,还是来自床上的这两人。
又或者,是他们双方共同的执念。
龚墨抬手打了个响指,窗帘就自动合了起来,卧室里面的光线立刻暗淡了些许。
他再打了个响指,原本空荡荡的天花板下,就多了两个同样虚幻的身影,它们的面容,正和床上躺着的两人有八九分相似。
两人的脸上都有充斥着痛苦,男人在无声地呐喊,女人则在无声的哭泣,强烈的情绪在这三个虚幻的人影之间回荡。
半空中的两个虚影,它们的胸口位置都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一条细长的锁链从空洞中衍生出来,连接到了姜鹏的胸口,将三个魂魄牢牢地固定在了一起。
龚墨抬头看向了半空中的人影,平静地叫出了它们的名字。
“姜程璧、姜宝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