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声音极其尖锐,歇斯底里,虽然被龚墨困在原地,却也疯狂地挥舞着双手,想要去攻击站在不远处,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它的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
它疯狂地大吼着,随即又转头来瞪着龚墨,眼神怨毒至极,目光阴冷,哪里像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应该有的?
“凭什么抓我!那些人本来就该死!他们活着就是拖累!就是被人嘲笑的玩物、被人利用的工具!”
“是谁告诉你,生了重病就应该死,就是拖累了?”
龚墨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循循善诱一般对它说着,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对面的那些人。
他设下的结界不仅是让外面的人看不见他们也听不见他们,同时也像是一道墙,让曹博他们无法从里面出去。
此时那些态度莫名就高高在上的男人们,正不顾形象地贴在结界壁上,满脸惊恐。
都吓坏了。
“好多人都这么说!”李胜军的魂魄发着抖,发脾气似地在半空中蹬着腿,踢打着空气,“那些丑女人假装是我妈妈,口口声声地喊我儿子,转身就在背后说我拖累了我亲爸亲妈!”
“我求他们生我了?我求他们养我了?”
“命是他们给的,病也是他们给的,凭什么我就成了拖累!!”
“我说那我不治了,我等死,反正活着也没意思,那些老女人就骂我!说我辜负了她们!”
“是她们自己要来充好人的!我不想活了也不行吗!?”
“还有那些医生和护士,每天给我打针吃药,每天给我输液,从早输到晚,药也是一把一把的吃,我吃得反胃想吐,那些医生就说我不听话,说这些药可贵了,是他们好不容易才申请下来的。”
“我求他们管我了吗!那么多药,一大把一大把地让我吃,根本不管我吃下去难不难受,就一直让我吃,一直吃一直吃!”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里面抽取利润,恶心!恶心!恶心!”
“他们就是在利用我!就是在糟践我!说什么为了我好,说什么是关心我、心疼我,狗屎!他们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我讨厌他们!我恨他们!反正最后都是死,为什么不让我一开始就去死!为什么要折磨我!”
“我听见那些护士说了,说我的病太严重了,身体也不好,根本扛不住手术。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让我躺上手术台?跟我说没事的,的,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放屁!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哈哈哈哈哈!我就是不让你们痛快,这个医院所有生了重病的人,我都要杀了!我不让你们利用他们,也不让人说他们是拖累,生了病治不好,那就早点死!”
“早点死了,才不会觉得痛苦,才不会被人嘲笑、折磨!”
谁又能想得到,这些疯狂的、充满怨毒的话,是一个九岁的小男孩说出来的?
任谁都能听出它声音里的愤懑和不甘、怨恨和委屈。
“不不不,我们没有说过!”
曹博被吼得有些懵,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急切地争辩起来,随即又有些生气地指着李胜军喊到:“你、你不能污蔑人!这么小的孩子你懂什么!谁利用你赚钱了?我们清清白白当医生的,你、你血口喷人!”
“我才没有!!”
李胜军甚至比他还要生气,吼得更大声了。
它忽然抬手指着站在曹博身后的一个男人,一开始就是这个人提醒曹博谁是李胜军的。
“他就说过!我听见了,他在医生办公室和一个女护士说的,说给我开药都按双倍的来,这样他们就能从里面抽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