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昭燚,震得龚墨如遭雷击。
他想反驳、想愤怒、想嘲讽,想冷笑着说一句你在放屁。
但莫名的,他就觉得地府之主所言不虚。
他想到了无人可用的利刃,却与自己有着无法言明的默契。
想到了自己从未碰过剑,却比许多常年使剑的人还要熟练。
想到了自己学习攻击的法术无比迅捷,却对防御一类毫无办法。
想到了手握长剑时感受到的亲近与熟悉。
想到了与昭燚如出一辙的雷电属性。
想到了那一个个回到过去的梦境中,出现过的昭燚的视角。
他还想到了自己与罗耶、罗什那自然而然的亲近,以及得知他们并非人类时的泰然自若,就好像自己早就认识他们、熟悉他们,并了解他们。
“我……”
龚墨终于吐出了一个字,却觉得这一个字如同山岳一般沉重,说的如此痛苦而艰难。
即便当初靖远说出他的身世,他也没有像现在这般难捱。
可当这一个字说出口,他忽然又觉得如释重负一般轻松下来。
罗耶说过,既有的事实绝不会因人的意志而改变。
他是何种出身,有着何种过往,都不会因为他的不想、不愿、不信而变成谎言。
他抬头看向地府之主,眉眼之间再次变得坚定而澄澈,坦然问道:“那之后呢?”
地府之主的眼神微动,似有所感叹,片刻后才回答:“你以剑魂之身破开了鬼界的屏障,造成了一个无法轻易复原的缺口。”
“地府的屏障乃是天生天成,并非是何人之力而所构建,我诞生之时,屏障就已经存在。”
“我虽非第一位地府之主,但整个地府的历史之中,也未曾听闻过类似情况,大概这屏障也命中有此一劫。”
“想要修复好屏障,就需要将破损撕裂的碎片全部找回。但问题就在于,屏障最大的一块碎片,随着外泄而出的死气与怨灵,彻底的消失了。”
“往生之海原是地府唯一的出口,除了鬼差以外的任何存在,进入往生之海也仅可去往往生。”
“而你造成的这个破口却打破了地府的无坚不摧,也给这个世界的魂灵带来了希望。”
“无法破解的死局有了生机,你无法想象那些满心不甘的魂灵是如何的痴狂。”
“我不得不分派出大量的鬼差驻守在那里,再派遣一部分鬼差外出寻找屏障的碎片。”
“鬼差的总数是以人界的魂魄数量自行诞生或消弭。”
“鬼差的有生力量被削弱,进而导致了人界魂魄的失控,大量魂魄不听从召令前往地府,以及大量的恶灵无鬼差追捕。”
“这一切,在你刺破鬼界的那一刻就已经形成了定局。”
见地府之主说到此时停顿下来,龚墨才问道:“直到现在依旧没有找到屏障碎片吗?”
“没有。”地府之主回答了他的问题,坦然至极,“我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线索,后来想到,也许那碎片有意识的藏匿了起来,更或许他被你刺破这件事本身,就是它有意为之。”
龚墨对此不置可否:“除了屏障本身之外,没有任何材料可以替代修补?”
“没有。”
地府之主说着抬头看向了那漫无边际的“天空”。
“破损的地方不会变大,也不会缩小。但碎片不找回来,它就会永远存在。”
龚墨点点头,问出了第三个问题:“因此才诞生了诡书,对吗?”
地府之主轻笑了一声,似有些意外:“对。鬼界屏障被刺破的瞬间我就有了感应,那一刻我迷茫且愤怒。愤怒入侵者的胆大包天,迷茫于遥远处所诞生的诡书。”
“我赶到破碎之处,控制住了魂灵的逃逸和死气的外泄,(本章未完!
第275章问答
但那碎片早已鸿飞冥冥。”
“我招来大量鬼差控制出口,然后去见了你。”
龚墨摸了摸鼻子,有些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你为什么没有杀……呃,让我魂飞魄散?”
地府之主回过头来了,轻哼一声:“若非命运与我有所启示,伟大如我只需一个念头,你如今就不可能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