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的梦境对于她来说,不是解脱,是比现实还要让她恐惧的深渊,但是她还是个孩子,觉多,不得不陷入睡眠当中。
在被子里面的右手,紧紧地握着一个方形物体,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那是她刚刚在黑暗当中,唯一能够触碰到的东西,她像是抓住了自己的精神支柱一般,在刚刚的梦中,没有像之前一样落泪。
“睡醒了,怎么不叫妈妈呢?”阮软听到了有人打开门走进来的脚步声,接着就听见了赵芸芷对自己说话。
此时的阮软,像个正常孩子一般,把双手从被子里面伸了出来,举在空中,说:“妈妈,抱。”小孩子的声音,永远是稚嫩且又甜美的,而阮软的声音,要比一般孩子,还要稚嫩柔软些。
也就是因为刚出生时,阮软的哭声很软,所以阮航江才会给阮软,取名“软”字,外加上是个小女孩,读起来像是叠字一样可爱,很多人都夸阮软的名字好听,很配。
听到阮软对自己撒娇,赵芸芷顿时笑意布满全脸,立刻就小跑了过去,坐在床边,把阮软抱在了腿上,怕晚上天气凉,刚睡醒抱出被窝,阮软会生病,赵芸芷又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了阮软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赵芸芷才摸了摸阮软的脸,笑意满满地说:“诶,妈妈抱,妈妈抱抱我们的小软软。”
“妈妈,我的眼睛还能治好吗?”听到这句话,赵芸芷低头看向阮软,眼眶有些湿润,听着她,继续往下说:“我想看看别的颜色,妈妈,我不想只看黑色了,我想看你,想看爸爸,想看那个小哥哥。”
阮软举起手中一直紧握着的东西,问:“妈妈,这个是什么啊?我好像摸到了上面的吸管,是喝的吗?”
“是喝的,是一盒优酸乳,软软要喝吗?”阮软摇摇头,把这盒酸奶抱在了怀里,说:“妈妈,你知道送给我这一盒酸奶的哥哥叫什么吗?”
“安泽。”赵芸芷回答。
阮软点点头,那应该就是叫安泽了,她记得听见那个小哥哥被叫回家吃饭的时候,小哥哥的家长,叫了他一声“安安”
赵芸芷摸了摸阮软的头,说:“爸爸妈妈一定会努力治好软软的眼睛的,我们小软软最相信爸爸妈妈了对不对啊?”
“嘿嘿,对,软软最相信爸爸妈妈了。”阮软笑得灿烂,赵芸芷看着她的样子,笑得那么好看,只可惜阮软自己看不见自己的样子。
她的长相,不似其他小孩子一样,脸上挂着婴儿肥,而是像一只小精灵一般,从一出生开始,就能看出是美人胚子,别的小孩生出来,都皱皱巴巴的,唯有她,一出生就长相很灵动,讨人喜欢。
赵芸芷看着现在这样的阮软,在心里下定决心,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也要把自己这唯一女儿的眼睛治好。
母女两人还没抱多久,阮航江就推门走了进来,笑着说:“你们俩也别抱着了,快出来吃饭,爸爸做了阮软最喜欢吃的糖醋里脊和油焖大虾哦。”
阮软顿时举起自己的小手,在半空中挥舞着,口中还说着:“啊,软软要吃,软软要吃糖醋里脊,要吃油焖大虾。”
“好,妈妈带软软去吃糖醋里脊和油焖大虾。”赵芸芷边说,边把阮软抱起来,走出了房间。
而现在的阮软正坐在回国的飞机上,回忆着十年前的那件事情,小孩子大多都是在六七岁时,开始记事,可阮软却记得自己五岁时的事情,六七岁的事情,反倒很模糊。
阮软回忆着,当年的那些句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说的“小傻子”,那些梦中的深渊噩梦,那一盒优酸乳,还有那个“安泽”
在那天过后没多久,阮软一家三口就飞了国外,是阮航江在国外的一家医疗机构找到了医治阮软眼睛的办法,结果一去就是十年,阮软的眼睛现在已经完全痊愈了,她也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了。
阮软记得很清楚,那一盒优酸乳是在去国外那天,在机场的候机室里面,她喝完的,酸酸甜甜的,从那以后,阮软每天都要喝最少一盒优酸乳,这已经是她的习惯了。
赵芸芷和阮航江在国外也有了自己的工作要忙,回国也是阮软自己主动要求的。
阮软从十二岁眼睛治好后,就已经开始去各地旅行了,现在已经痊愈了,阮软也能照顾好自己,他们也就放阮软回国了。
他们也承诺了阮软会时不时地回去陪她几天,每个月给阮软转生活费,其实赵芸芷和阮航江也是不放心的,毕竟十五岁这个年纪,也还是个孩子。
可是阮软自己的主意太大了,在阮软十二岁以后,赵芸芷和阮航江也是经常出差,所以阮软回国,在她自己的心里,其实和在国外的生活差不多,不过是一个说母语,一个说外语罢了。
下了飞机后,阮软去取了自己的行李,看着自己手中,当年住过一段时间的大院地址,笑了一声。
“安安哥哥。”说完,阮软就走出了机场,打了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