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钟表上的时间,想着他们肯定为自己忙活了很久,自己晕倒的时候,好像也才七八点钟。
一阵暖流流淌进了阮软的心中,她笑着对纪遇安,说:“遇安哥,你们回去吧,我现在没事了,真的。”
纪遇安也没有推脱,走了出去,阮软看着,纪遇安好像对外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具体是什么,阮软没有听见,因为纪遇安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门也关上了。
阮软觉得,医院的门隔音效果比安泽家的门隔音效果都要好,好多简直不是一星半点。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一起走了进来,和阮软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只剩下纪遇安说,要等安泽回来以后再离开。
正在换第三瓶点滴时,安泽回来了,对着病床上的阮软,说:“打完这一瓶点滴再回去。”
阮软没有跟他犟,而是点点头,朝着安泽比了个‘ok’的手势。
“那我就先走了。”说着,纪遇安就伸出手,超门口指了指。
两人点点头后,纪遇安就告别离开了。
等到点滴打完时,阮软已经靠在床边睡着了,安泽叫来了护士,帮忙起针,手背上突如其来的疼痛感,惊醒了浅度睡眠的阮软。
睁大了眼睛的阮软,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被安泽按着,都按疼了的手。
护士在一旁收拾着输液瓶与输液管,说:“按一下,一会儿不出血了,就可以离开了。”安泽点点头,一只手紧紧地按着创口贴中央的位置,护士离开了。
“哥,哥,哥,你轻点,很疼的。”阮软一只手握了拳头,连叫了安泽三声哥。
安泽微微皱眉,说:“轻点一会儿流血,手背会肿的。”
“已经快肿啦,你在这样按下去的话,我骨头就废了。”说着,阮软就把安泽的手,给拍了下去,说:“我自己按着吧还是。”
两人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一点了,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阮软紧裹着羽绒服,走到医院大门口。
旁边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路边,安泽带着阮软走了过去,打开了后座的车门,阮软眨眨眼睛看着安泽。
前排驾驶位,坐着一个中年身着西装的男人,安泽回答:“上去就行,我家司机不会把你卖了的。”
点点头,阮软坐了上去,说:“这可说不定,万一你要把我卖了去怎么办?你家司机不得听你的啊?”
安泽白了她一眼,转头对司机,说:“先去大院,我再跟你回去。”司机点点头,车子就启动了。
“不放心,怕我把你卖了去的话,那你就下车,自己冻着走回去。”安泽坐在一旁,闭着眼睛,静静地开口说道。
虽然表面笑着,但是阮软知道这个司机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代表着她和安泽再见面,就只能是开学后了,她很担心,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她要乖乖地等到开学的时候,和安泽的下一次见面。
一路无言,安泽全程靠在窗户上,闭目养神。
等到车子停在大院后,安泽才睁开眼睛,说:“我把她送回去,你等一会儿吧。”说完,就下了车,走到了阮软身旁。
大院小巷里面的路窄,车子开不进来,所以两个人在小巷口就下了车。
两个人都不是善于用言语表达的人,也不会活跃气氛,各自心中装着事情,走在这段窄短的小巷里面。
一直走到大院门口,走在前面半步的阮软,转过身,唇角弯起,笑着对安泽,说:“你去吧,你家司机还等着你呢。”
安泽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打算离去。
突然,一双手从身后搂住了安泽,他身体一僵,感受到背脊处,靠上了阮软的脑袋,随后,就听见身后的阮软,开口说道:“安泽,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阮软便松开了他的腰,离开了他的背。
转身离开时,眼泪顺着阮软的眼角滑落,安泽再回过神时,小巷子内,已经空无一人。
他听清楚了阮软说的那句话,但是他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短暂的站在巷子里,沉默了几秒后,安泽转身离去。
回到大院里的阮软,跑去了天台,如果安泽当时抬头看一眼,或许就能通过昏暗的光,看着楼梯站着紧盯着自己的少女。
少女最终还是没有做到完全都按照上一世来走。
因为她知道,离开后的安泽,日子并不好过,在上一世,他们在一起以后,安泽没有多给她讲那段时间,只说,他差一点就死在了那段时间,那段时间,是他这一辈子,出现想死的念头最多的时间,如果有人能在当时给他一个拥抱就好了。
她没有办法完全保证,事情的每一步都是上一世的样子,她害怕有一点点的差错,安泽就会在现在离开自己,让自己再也找不到。
而阮软现在虽然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一个拥抱,她还是可以做到的,虽然有点早,但她害怕。
或许她更应该拦住司机把安泽带走,但是现在的她,太过于了弱小,还做不到那样的事情。
她可以重来伤害自己,但她不希望重来伤害安泽。
黑暗中,阮软跪在天台边,双手合十,对着月亮,默口道:“我虔诚地向上天祈愿,祈愿我和阿泽岁岁年年,岁岁平安,年年相伴。”说完,弯腰在黑夜之中,连磕了三次头。
起身时,阮软的额头上,沾上了不少泥灰,还有几粒细小的石子。
你会对上天虔诚地许愿吗?阮软会,不信神,不信佛,但她在此时,也想试试。
时间过得很快,但是在内心煎熬的人心里,真的过得很慢很慢。
之前在国外,老师对于学生染发不管,但是回了国,阮软还是在开学前几天,就把头发染回了黑色。
刚关上家门,一扭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正在和母亲说话的纪遇安。
阮软往前走了几步,说:“王阿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