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在门口站了站,随后便离开了,她一直低着头,没有发现,楼上的那个身影,一直都在盯着她看,那不是幻想,是真的安泽,可是阮软始终没有再抬一次头。
在回家的路上,她碰到了陈芝雯,看着胡同里面的她,此时正在和朋友谈笑风生,眉眼中皆是笑意。
陈芝雯抬起头,两人一个在胡同内,一个在胡同外,对视了几秒钟,陈芝雯便低下了头,继续和身旁的人聊天。
她们确实不是见面应该互相打招呼的关系,所以,在陈芝雯低下头后,阮软也离开了。
直到回到家中,看了一眼被自己忘在房间里面的手机,才发现,今天是周六,怪不得陈芝雯会在校外,那她今天看见的那个人,是…安泽吗?阮软在心里想着。
她侧身坐到床上,摇了摇头,眼泪再次凝聚在眼眶中,但阮软却像是要和它对抗一样,咬着嘴唇,拼着命的样子,不想让它掉下来。
那怕此时家里面,只有阮软一个人。
可她那坚定的眼神当中,凝聚了满眶的泪水,最后终是撑不住压力,脱眶而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阮软再也忍不住了,她低下头,抱住了自己腿,把脑袋埋在胳膊里,狠狠地哭泣着。
少女的哭泣声,是这安静的空间内,唯一的声音,空旷而落寞,她像是被抛弃的人儿,蜷缩着身体,小声地抽泣。
她不敢相信,始终不敢相信,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安泽,如果他没有和陈芝雯在一起,那么他为什么不走下来,来找自己,而是放任着自己的离开。
陈芝雯说她羡慕阮软,可此时的阮软,却羡慕起了陈芝雯。
薄言卓喜欢陈芝雯,是七中人尽皆知的事情,阮软不在乎,纪遇安那样一个安静的人,会去参加陈芝雯的局,阮软不在乎。
可是安泽,那个在自己被欺负时,站出来维护自己的人,却和当时欺负自己的人在一起了,阮软在乎。
想到这些,阮软的心脏都感觉像是被人捏紧了,被人握在手中攥着,如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了她的心口上。
像是溺于深海而不会游泳的人,她呼吸不上来,越是拼命地挣扎,就越是溺落地越快,越是想要呼吸,就会感觉更加窒息。
她要离开了,那么就让她在离开之前,再为他落一次泪吧。
阮软听见了密码锁,随后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就听见了赵芸芷的声音:“软软?软软?你回来了吗?”
她和阮航江买菜回来了,阮软听见赵芸芷的声音,不想让他们担心,赶紧从地上站起身,用衣袖擦着自己的眼泪,朝着门外喊道:“回来了!”
阮软并没有把房门关紧,而是有一条小小不明显的缝隙。
听着阮软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刚哭过一般,在阮软走出房间之前,赵芸芷便走了过来。
把门推开来,黑漆的房间内,顿时立马有了一缕光亮照了进来,阮软赶忙遮住自己的眼睛,赵芸芷却透过这一缕光,看见了她脸颊上未干的泪水。
赵芸芷赶紧走了过去,抬手拿下了阮软的胳膊,说:“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啊?谁欺负我们软软了啊?”
看着赵芸芷担忧的眼神,阮软没绷住,哭了出来,她抱住了赵芸芷,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哭得让人心疼。
阮软以为赵芸芷和阮航江一起回来了,但事实上,只有赵芸芷一个人回来了,阮航江看着这几天阮软不太开心,于是想着她喜欢吃海鲜。
于是把赵芸芷送到了楼下后,又开车去了海鲜市场。
赵芸芷搂住了阮软,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轻缓地询问:“到底怎么了啊?软软,跟妈妈说说好不好啊?”
阮软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说话,一直低头埋在赵芸芷的脖颈处低声哭泣。
赵芸芷也没有催她,而是一双手轻轻地拍打在了阮软的背上,紧紧地搂着她,以此来安慰她。
过了好一会儿,阮软才在赵芸芷的脖颈处离去,抬起头,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赵芸芷。
房间里面并没有开灯,只有客厅照进来的微光,但是赵芸芷还是看见了她湿润的眼睛,伸出手,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看着她哭完之后,委屈地一抽一抽的样子,眼神中满是对自己孩子的心疼,但赵芸芷并没有说话,而是把她额前的头发,掖到了耳后,那双有着薄茧的手,在阮软的脸上,为她轻擦掉泪痕。
而此时阮软哭得,连额头鼻尖处,都有了些细微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