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兄弟那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他们只是看到有的个体经营户开始雇人,但是绝对不会懂得在政策上对雇人的数量是有限制的。
很明显在他们那些猪脑子里,会认为既然雇工放开了,那么雇一个和雇一万个没什么区别。
就跟粮食放开了,贩粮食不违法一样,贩一斤不违法,贩一万斤也不违法。
最可笑的是梁进仓,看着贾家兄弟贩粮食干大了,眼馋人家挣钱,居然不嫌贾家名声臭,主动钻进去当小跟班。
老话说伴君如伴虎,可是贾家兄弟本身就是不折不扣的老虎,跟老虎为伍,迟早让老虎咬死。
肥田村长琢磨着,贾家兄弟涉嫌违法已经是再明确不过了,甚至贾家兄弟获罪的同时,那个来往密切的小跟班梁进仓会被认定为从犯。
这就不是剪除羽翼的问题了,这叫一网打尽。
很明显梁进仓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危险,还是天天去贾家那里上班,为他们兄弟跑腿。
肥田村长看到的是马上就要被法办的大仓,而大仓娘看到的是名声越来越臭的老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仓娘讲不出那么文绉绉的词语,但她懂得“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那鳖亲家”的道理。
老大长此以往跟贾家兄弟混在一块儿,时间长了肯定变成那样的人,名声也会跟他们兄弟一样臭不可闻。
周寡妇那事是冤枉了你,可是跟贾家兄弟混在一起,不是人家绑你去的吧!
不过大仓娘冷眼观察,又欣慰地看到老大至少现在还没变黑,依然善良大度。
宋其果离家出走的那天下午,天已经擦黑,刘媒婆的小儿子抱着一只母鸡,大儿子用架子车推着一袋玉米,另外还有五十块钱,都退回来了。
退回来就对了,刘媒婆也是可恨,本来给大仓介绍对象好好的,偏又背地里帮着宋其果去黄家求亲。
看在刘媒婆两口子挨了一顿打的份上,大仓娘没纠集妯娌上门骂一顿已经算是开恩了。
刘媒婆的俩儿子放下钱和物,兄弟俩抹一把眼泪往外走。
“你俩先别走。”大仓把兄弟俩叫住了。
他上去看看眼泪还在骨碌骨碌往下滚的兄弟俩:“怎么哭了,心疼东西?”
兄弟俩咬着嘴唇,拼命摇头。
刘媒婆大儿子十三了,也是个比较聪明的孩子,他擦擦脸上的泪说:
“大仓哥,俺不是心疼东西,俺娘做的那事对不起你,就应该把东西退回来。”
“那你俩哭什么?”
兄弟俩又开始咬着嘴唇不说话。
在大仓一再追问下,老大才又说道:
“俺爹叫俺俩把东西送回来,俺娘不让,她说腿也跑了,打也挨了,给这点东西还不够哩!
俺爹就跟俺娘吵架,俺弟兄俩也帮着俺爹说话。
刚才俺俩人出来的时候,俺娘拿着根绳子跑了,她说她不活了。”
大仓娘一听急了,狠狠搡了大的一把:
“两个小没良心的,那是你娘啊,眼看着她拿绳子跑了,还有闲心来送东西!
还不赶紧去找啊!”
俩孩子哇的放声大哭起来:
“俺爹不让去找,说让她死了算了,她自个作孽……”
“嗨呀!”大仓娘叫起来,“这个朱国成,糊涂啊!”
一手拉着一个孩子,疾风火燎就窜出去了。
梁进仓把那只母鸡让英子抱着,自己扛起那袋玉米,朝着刘媒婆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