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事。
梁进仓一听就知道,肯定有事。
虽然不知道二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还是不由得一阵内疚。
自从自己让周寡妇诬赖开始,这些日子了,自家就一直口舌是非不断。
就像掉进一个巨大的泥坑。
直接不劳动生产了,整天就处理那些破事。
家里人也跟着惶惶不可终日,数次破财。
虽然对梁进仓本身来说,这也是无妄之灾,而且面对的对手是村里最厉害的宋家和贾家。
万幸捡到一世记忆帮了忙,让自己死里逃生度过来了。
但他依然感觉是因为自己让家里人担惊受怕。
他这个老大本来是家里的顶梁柱,没想到反而拖累家人。
这时候二仓起来了,从屋里出来,看样子是要去砖厂干活。
“老二,”梁进仓叫了他一声,“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对头,有什么事吗?”
二仓似乎有些心虚地瞄了大哥一眼:“哪有事。”
说着就想赶紧开溜。
“你站住,我还没问完呢,跑什么。”
“哪跑啊——”二仓嘟囔着,“问什么快问,要不然去晚了。”
这时候梁进仓瞥见建东了,在院门外探头探脑,鬼鬼祟祟不进来。
很明显这小子也有问题。
他吩咐英子:“和你二哥进屋,看着点别让他出来,我马上回来。”
“大哥你什么意思——”二仓一下急了。
“进去!”
几个仓都怕大哥,一看大哥那么威严,只好讪讪让英子押着,进了屋。
建东一看大哥出来了,慌得有点不辨南北,他想赶紧躲到柴禾垛后边,又想躲到那边墙角。
“你再敢跑,信不信我一脚给你!”梁进仓喝住了他。
建东也怕大哥,只好老老实实站住。
梁进仓过来,先盯着建东的脸端详半天。
建东毛骨悚然。
仔细观察之后,发现建东脸上也有没擦干净的泪痕。
突然,他看到建东脖子一侧,有一道红肿的伤痕,长条状,是从背上延伸出来的。
“你把事再跟我说一遍。”梁进仓面沉似水。
“说——说什么——”建东结结巴巴,十分心虚。
“二仓都跟我说了,你再说一遍,我就是听听你俩说的能对上不。”
“二哥——他说啦啊?”建东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他不懂得大哥用的这叫“囚徒困境”,但是一听大哥已经知道了,心理立即破防,眼圈一红,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今上午出窑,我和二哥一直干得好好的,王连举过来骂俺俩,说俺俩的砖垛子歪了。
骂得很难听,俺俩就顶了他几句,问他凭什么骂人,砖垛子正正当当的,哪里歪了?
他就火了,说老子不但骂人,还打人呢。
就拿了一根树条子,拽着俺俩抽。
俺俩的褂子和绒衣都让他拽下来了,就是光着脊梁抽的……”
王连举是砖厂请来烧窑的,职务是副厂长兼技术员。
虽然是个副厂长,上边还有个厂长,但他是肥田村长的叔伯小舅子,所以厂长也得听他的。
又因为就他一人懂技术,动不动拿着辞工吓唬人,村里人只好拿他当财神爷供着。
来这砖厂两年了,嚣张跋扈惯了。
梁进仓拽过建东,把他衣服掀上去露出后背。
后背上,一道道紫红的伤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建东憋不住,呜呜的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