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进仓盯着大师傅。
大师傅也盯着他。
就是明着欺负你,怎么着不服啊?
不服可以质问。
当然孙业富知道年轻人都脾气冲,一看只给他两勺子白菜水,一粒指头肚大的饼子,搁谁也得立马火了。
只要他一发火,孙业富还给他准备了第三勺白菜水,泼他脸上。
虽然不至于烫秃噜皮,但也够他受的,还弄一身油。
接下来肯定会更火。
那就转出来把他打一顿。
菜水都没得喝了。
下一顿要是还敢再来,那就再重复一遍……
孙业富脸上的坏笑越来越美。
梁进仓看明白了,这货就是准备找事。
可是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怎么办?
按说如此侮辱人,确实很让人气愤。
可是如果跟他火了,分明就是他想要的。
既然是坏人想要的,那就坚决不能让你得逞。
老子的节奏,你带不动。
梁进仓发自内心地朝孙业富笑笑,让出打饭位置。
转身走了。
孙业富勺子都已经做好舀白菜水的准备了,没想到目标走了!
勺子就僵在那里。
有些目瞪口呆。
哪有这样的年轻人,明明你应该发火的,不但不发火,还笑得那么真诚!
但凡长着麻雀那么大点脑子的也该有点火性吧?
难道下边村里出来的都这么怂吗?
剧本一下子打乱了,孙业富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演什么?
梁进仓还没走到伙房门口,被人拦住了。
“给我。”伸手把他手里的小铁盆接了过去。
然后把里面满满的菜水倒进了泔水桶。
是女会计郑淑叶。
她属于坐办公室的领导阶层,肉食者。
倒空了梁进仓的小铁盆,把她盆里的肉菜给他倒了进去。
然后把俩又白又喧的大馒头塞到他手里,朝他一笑:“够不够?”
梁进仓长这么大还从没一顿饭痛痛快快吃过俩大馒头,赶紧说:“够了够了。”
说完又觉得这话说得有点过于实在了。
好像人家给你饭菜,是应该的。
可是看看一脸笑吟吟模样的女会计,想说推辞的话又觉得却之不恭。
只好略带惶恐地说:“谢谢,正好我这几天馋肉了。”
这是实话,菜里边那厚墩墩的五花肉片子,看得喉咙里都快伸出小手来了。
郑淑叶笑道:“客气什么,快吃去吧,我再打一份。”
说完转身回来,把菜盆朝案子上没好气一摔。
刚才笑吟吟的一张俏脸就像变脸一样转瞬冷若冰霜,盯着孙业富。
孙业富更懵了,这又是哪一出?
更加地超出剧本太多了。
郑会计跟村里小子怎么那么熟?
看看俩人说话,好像两口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