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梁秉海一直在努力做肥田的一条忠狗,但是在维护梁姓族人的利益方面,那也是出了很多力。
因为他知道,肥田之所以能用他,就是认为他能把姓梁的笼络住。
姓梁的是他的大后方。
尤其是这两年来,肥田做事有些越来越离谱,梁秉海跟村长的关系已经有了一定裂痕。
上次大仓考上大学,肥田背后使坏,梁秉海第一次背叛村长,把自己偷听到关于肥田的内幕透露给了大仓。
这也说明他从内心开始,已经敢于站到肥田的对立面了。
这次大仓要承包砖窑,对肥田来说是大喜事。
梁秉海却是毫不犹豫来找大仓,告诉他这就是个火坑,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大仓不但不采纳他叔的意见,还拜托他叔去肥田那里加把火,要求承包者一次缴清两年的承包费。
这样的事梁秉海做不出。
到时候大仓亏得倾家荡产,姓梁的知道这里面还有他梁秉海给肥田出谋划策,他在梁姓家族里面就别想混了。
会成为姓梁的永远的骂柄。
大仓知道梁秉海是怎么想的,劝他道:“叔,这事是我托付你办的,肯定是对我有好处,你不要有思想顾虑。”
“大仓,我真看不出这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我一下子交了两年的承包费,至少两年之内村里没法反悔啊。”
“对,如果你能挣钱的话,为了防止村里反悔,这么做是对的,可问题是,那个砖窑无论如何你都挣不到钱啊!”
大仓小声说:
“叔啊,我跟您交个实底儿,我肯定能挣到钱。
所以你这样做就是帮我。
而且为了帮得彻底,你对村里那些在砖窑干过的宣扬宣扬这事。
让大伙在我跟村里签合同那天去大队部,先把那一千块钱分了再说。”
这下梁秉海更迷糊了:
“大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挣不到钱呢?
你就是想反悔也没办法了,承包费都已经分了。”
“没有万一,只有一万,你就放心吧,上一回我让你放心,是因为我有把握,这回我也有把握。”
既然大仓都说到这份上了,梁秉海也只好听他的。
不过这事怎么琢磨怎么就是在坑大仓。
临分手的时候,大仓还嘱咐梁秉海,今晚咱爷俩的密谋,跟谁也不要说出实情。
梁秉海心里苦笑,心说我还没嘱咐你呢!
我去给肥田献出这么个好主意,让你大仓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要是让咱老梁家的人知道,还不得把我给骂死啊!
第二天,梁秉海把大仓教他的话跟肥田说了。
肥田大喜。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这样一来,大仓干上几个月要是发现砖窑不挣钱,想反悔也没办法了,反正承包费都分了。
他对梁秉海十分满意。
看来他还是忠于自己的。
梁秉海从大队部出来,又去找村里那些曾经在砖窑干过的村民,告诉他们大仓要承包砖窑的消息。
并让大家准备去大队部讨要拖欠的工资。
这下全村都轰动了。
因为这个消息太具有爆炸性了。
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本村的土质不适合烧砖,那个砖窑就是让神仙去烧,也挣不到钱。
大仓这是傻了吗?
对于那些在砖窑干过的村民来说,震惊之余,还是高兴的成分更多。
毕竟辛辛苦苦在砖窑干了快两年,仅仅发了不到一年的工资,砖窑还欠着他们一年多的工资呢。
按理说砖窑虽然倒了,但是村里应该把这个钱给补上。
可是肥田说村里现在没钱,拿不出那个钱来补工资。
有人家里遇到点事什么的,到大队部来闹,肥田就推说准备把制砖机什么的卖掉,卖了以后就给补工资。
反正拖了快一年了,那些人的钱还是一分都没拿到。
现在砖窑要承包出去了,而且梁秉海跟他们透露了大仓签合同交钱的日期,这些干砖窑的都兴奋极了。
一个个串联起来,就是要等那天一起去大队部,只要大仓交了承包费,他们就马上把这笔钱给分了。
虽然一千块钱远远不够所有人被拖欠的工资,但是能要一分是一分。
而对于那些没在砖窑干过,尤其是姓梁的那些人,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坐不住了。
纷纷跑到大仓家,劝说大仓不要去承包那个砖窑,那就是个火坑。
还有的直接跑去找老英雄梁金元,让他拿出爷爷的威严来,严令禁止孙子犯傻。
幸好在此之前,大仓已经偷偷召集母亲和二叔、三叔,到爷爷那屋里开了个碰头会。
告诉他们,自己要承包砖窑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反正一句话,保证能挣钱。
所以到时候不管村里人说什么,事情怎么发展,让家里人一定要沉住气。
最后看结果就行。
这个预防针打得十分有必要啊。
要不然的话,连关系远的老少爷们都替大仓着急,自己家的人听到这个消息,还不得急得翻白眼啊!
反正是不管村里的人怎么好心相劝,都不能阻止大仓义无反顾地跳进火坑。
自己跳进去还不算,还把自己的铁哥们梁建刚给拉着一起跳了下去。
一开始,承包砖窑这事跟建刚还一点关系也没有。
建刚的父亲梁秉文作为大仓没出五服的大伯,而且大仓和建刚关系又格外好,从小形影不离长大的,他肯定要来劝劝大仓了。
不仅仅是劝劝那么简单,而是拿出大伯的威严来,声色俱厉地要求大仓趁早打消那个念头。
有一句老俗话叫“算着有,实际无”。
意思就是你在做买卖之前总得盘算一下吧,比方一件东西成本五毛,卖一块,就能有五毛钱的利润。
可那五毛的利润是毛利润,等到除去各种费用,还有现实中你想象不到的额外付出,有可能杂七杂八加起来,成本要超过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