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就给你解释一下哈。”梁进仓说道:
“这些日子我因为忙别的事,让良哥出车总是一个人,他太辛苦,咱们也不放心。
所以他需要一个学徒,而孙玉业适合学车,就让他上车了。
这个良哥认为还满意吧?”
良哥剔着牙,半眯着眼,表示老子已经睡着了。
梁进仓继续说道:“
“而根据我对孙业霞的了解呢,她在手工劳动方面技术一般,干车间非她所长。
但她上过高中,比较聪明,让她学会计,发现很对口。
所以这事从大了说呢,孙业霞成长为一个好会计,能让她最大限度地为国家为人民发光发热。
往小了说呢,也能通过学习会计,让她有一份更有前途的工作。
我的出发点是量才使用。
孙厂长,你感觉满意吗?”
孙延成算是满意地点点头:
“小梁啊,我跟你说,就是苏副主任离开以后,厂里怎么安排这事。
虽然从各方面来说,你都算是对得起老吴了。
但是我总琢磨着你好像跟他用了什么心眼,跟他绕了个弯子才让他知道最后结果的。
不然他不会变化这么大。
你看他现在对你多好,那么大年纪了,什么事都听你的!”
“哪有啊!”梁进仓笑道:
“在座的除了我的铁哥们,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对我都很了解。
我对自己的要求是一定要做个堂堂正正做人,做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心。”
大家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没错,确实是这样。
这时候国营饭店的刘经理推门进来,乐呵呵说道:
“大家吃得还满意吧?
小梁,前几天我跟你说,你表姐夫申请要离婚。
现在我又听说,他那是被公社里传的一股谣言给害的。
现在又把申请拿回去了,不离了。
那天跟你说的时候,我看你当时脸色就变了,心里不是滋味了是吧?
现在我告诉你一声,别担心了。”
梁进仓赶忙站起来,对自己未知的丈母娘表示感谢。
刘经理出去以后,梁进仓继续说道:
“我告诉自己要堂堂正正,无愧于心。
即使有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也绝对不要说假话。
无非就是假话不说,真话不全说。
可是,有时候还是被逼着用点心眼,跟人绕弯子,这不是我的为人,不是我的本意。
做出来违心啊!”
说到这个话题,梁进仓的眼圈儿有些发红。
大家都觉得奇怪,这小子感情也有点太过于丰富了吧。
就这么一句话,值当的把自己感动得都要哭了?
其实他们不会知道的是,梁进仓说这话的时候,就是因为刘经理提到钟振军要离婚那事了。
钟振军玩了吴厂长家的黄花大闺女,还能全身而退,还能在公社里立住脚,还能继续干着他的电影放映员,说到底全是梁进仓殚精竭虑给他背后周旋的。
他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立志要光明磊落,无愧于心,可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表姐,跟吴厂长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
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个鬼话连篇的人一样。
这真的不是一个真实的自己。
说到此事,加之又想到可怜的表姐,眼圈儿由不得不发红。
这世界上让他想起来就眼圈儿发红的人,不多。
酒宴结束,两个铁哥们歪歪扭扭地骑着车子回梁家河。
刚刚离开别人的视线,建刚就急吼吼地问大仓:“你到底给我问了没有?”
“问了,人家嫌你是农业户口。”
建刚车子差点一头撞树上。
大仓不紧不慢又来了句:“需要来根儿绳子不?”
建刚闷不做声。
走出老远,突然说道:“我不相信她是那样的人,她肯定对我有意思。”
“也许吧。”大仓说道,“人家家里人嫌你是农业户口。”
建刚又不说话了。
走到半路,突然又来了一句:“我带她私奔。”
气得大仓差点一脚把他连人带车子踹沟里去。
“你就这点儿出息啊?人家嫌你身份够不上,你努力啊。
你马上就要当砖厂厂长了。
要是人家还嫌不够,你不是开始研究煤矸石烧水泥嘛,要是当上一个水泥厂的厂长。
还配不上她吗?”
“对啊!”建刚兴奋地叫起来。
虽然今晚有点月亮光,但他脸上的表情也还是看不清楚,但大仓相信,这小子肯定是两眼闪闪放光芒了。
这下建刚再也不是闷葫芦了,开始兴奋地憧憬自己将来的幸福生活。
并且跟大仓描述今晚在酒宴上,自己跟孙业霞的互动。
孙业霞还给他倒酒了呢。
虽然他描述得并不是很到位,但是大仓能够听得出来,哪怕孙业霞喘口气,都是看上他了才喘的那口气。
这难道就是疯狂爱上一个人的表现吗?
眼看着离梁家河越来越近,快到自己村了,俩人突然看到好多手电筒的光柱从村子里晃动出来。
分明有好多人打着手电筒,在奔跑。
而且隐隐的还能听到呼喊,怒吼的声音。
朦胧中俩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村里这是出什么事了?”
这时对面来了一辆自行车,速度极快,看得出骑车那人是拼了命在蹬车子。
然后“嗖”一下从他俩眼前冲过去了。
建刚眼尖,叫道:“车子后边坐着的那不是周寡妇吗?带她那男的是谁?”
正在疑惑当中,那些手电筒的光柱更跑得近了一些,他俩已经能听得清一两句喊叫了。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奸-夫音妇!”
“混蛋……”
大仓吱嘎一声刹住车子,一边掉头一边叫道:“肯定是来追周寡妇的,赶紧追上去,别叫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