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门窗都刨走了!
现在村里人又提到她,狗咬更加证实了今晚的乱象跟自己有关。
这一夜几乎就是用嗓子眼含着狂跳的心脏度过的。
天亮之后他终于打听明白周寡妇这次是怎么回事了。
本来周寡妇昨晚那是跟他无关,他应该松一口气。
可是,狗咬不是这么想的。
他听村里人说,周寡妇和王光棍昨晚差点被愤怒的老少爷们打死,现在双双捆在坟地里。
跪在孙老四的坟前,等着三里庄的人来给个说法。
也就是说,三里庄王光棍的家人,还有村干部来了以后,梁家河的人肯定不会让他们这么好过。
要让周寡妇和王光棍当着自己村的人,把他们一对男女干的好事全部交待。
而且还要罚钱,做保证一类。
狗咬认为,那对男女被村里人都要打死了,肯定会把他们干的坏事都说出来。
当然包括跟狗咬那事。
一旦想到村里人听到自己踹寡妇们,还被人捉奸在炕……
狗咬就无法面对。
本来前途光明的好日子就这么毁了,同时狗咬的精神力也毁了。
这几天一直都不想活了。
精神一直恍恍惚惚。
现在一想到自己的丑事铁定要败露了,他的精神终于全线崩溃。
跑大算盘子那里买了一瓶敌敌畏,回来关上门来就喝下了大半瓶。
关键是敌敌畏味道太冲,喝到一半他就灌不下去了。
其他村里也有喝农药死的,他也听人议论过。
仅仅是听说,以为这东西喝下去舒舒服服往炕上一躺,就死掉了。
没想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喝下去以后并不是马上死。
而是马上剧烈的痛苦。
大仓和建刚来的时候,他已经从炕上滚到地上,从地上翻滚到院里,有一阵子了。
翻滚的过程中,最盼望的事就是赶紧死去,一秒都受不了了。
吊瓶里的药液在一下一下地滴着,可是完全赶不上狗咬流泪的速度。
也不知道他在诉说过程中一停不停的流泪,为什么也没看出来有脱水迹象?
在狗咬的叙述过程中,大仓只是静静地听着,一直不说话。
如果不是狗咬一直哭得稀里哗啦的话,他会看到大仓平静的外表下,一双拳头不由自主咯咯地攥起,又展开,展开又咯咯攥起……
很明显,狗咬这是中了周寡妇和王光棍的“仙人跳”。
按理说,在这年头,尤其是北方农村,是没有这种套路的。
不但现实中没有,在人们的思想观念中,更是想都想不到的事儿。
虽然这种利用女色敲诈的套路在古时候就有,至于起源于哪朝哪代已不可考。
好像明朝话本小说里有记载,诗云:“睹色相悦人之情,个中原有真缘分。只因无假不成真,就里藏机不可问。”
到清代才正式命名为仙人跳。
只不过后来新社会了,对坏人镇压得也挺厉害,各种震慑之下,这种套路对于很多农村人来说那是闻所未闻的。
更别说干出这样的事了。
可是谁能想到,在这种全民朴实的环境中,淳朴思想的浸泡下,王光棍和周寡妇都能无师自通地干出仙人跳这样的事儿。
而且对一个可怜的老光棍下此狠手。
大仓不敢想象,到了后世,当思想完全自由,贪欲无限放大之后,什么样的光怪陆离的手段什么都出现的时候。
他们得坏到什么程度?
可以肯定对于这种本质的人来说,他们的坏会永远矗立在社会的潮头。
这种人真的不适合活在这个世界上!
大仓是个善良的人。
不但与人为善,即使得罪过自己,陷害过自己,甚至想把自己弄死的人,比方说宋其果。
宋其果在这么老实的年代都干出那样的事,大仓都认为上天有好生之德,感觉他还年轻,希望给他一个活下来重新做人的机会。
可是对于王光棍和周寡妇——
这次,大仓真的起了杀心。
死了他一个,幸福许多人。
“叔,”大仓对狗咬说道:
“我觉得你就这么死了真的不值。
既然你这么恨周寡妇,做鬼也饶不了她,你为什么不抱个炸药包子,跟那一对狗-男女同归于尽?
换了我的话,就是死,也得把坏人拉上一块儿死!”
这话有点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狗咬擦擦眼泪,眼睛里燃烧起熊熊的怒火:“我哪有炸药包子啊!”
“我能弄到。”
“那你给我弄个去,大仓,你叔最后一次求你了!”狗咬一下子急了。
看样子,他真的会义无反顾。
别看现在把他救活了,可他想到以后要面对的戳脊梁骨,还有生活的无以为继,还是觉得生无可恋。
只要能让一男一女那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狗咬死几次都不怕。
“那好,我去给你想办法。”大仓说道,“不过抱炸药包子也得需要力气,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医生,先把身体养好。”
“嗯!”狗咬狠狠地点头,“大仓,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时候建刚吃完饭来了,替换大仓去吃点饭。
大仓正好有许多要紧事急着去办,就让建刚在这里看着。
并且嘱咐他,只要医生说病人可以吃东西了,就去国营饭店买那些清淡的,容易消化的给咱叔。
从医院出来,大仓哪有时间吃饭啊。
狗咬这事必须争分夺秒完成。
他就怕狗咬会病情反复,指不定哪一刻就突然over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骑着车子奔回村里。
直接去了刘媒婆家。
在狗咬的叙述中,大仓知道刘媒婆曾经在狗咬的炕上,看到过不可描述的一幕。
而且还不着痕迹地让狗咬主动出了“封口费”。
也就是说,狗咬和周寡妇之间保持着不正当男女关系,刘媒婆是知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