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立即转头向小梁赔礼道歉,深刻反省了自己的工作简单粗暴,表示以此为戒,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梁进仓冷冷地说: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村民,你们工作上的问题,跟我说不着。
现在你俩需要给个交待的,是宋其富。
不知道你们是有多大冤仇呢,还是权力大得没边儿了,反正你们自己看看把他打成什么样了?”
俩人立即向宋其富赔礼道歉,希望得到他的原谅。
梁进仓旁敲侧击地说:“光道歉就行了吗?
把人打成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打坏了。
宋三哥本来腿就有伤,现在又被打,伤上加伤。
还是先看看有没有被打坏吧?”
宋其富也不傻啊。
再说他日子过成这种光景,赖人赖不着的境况,现在一听大仓这话,当即心领神会。
于是各种装作重伤不治的样子。
片长也看明白了,小梁的意思是,把宋其富打成这样,光道歉是不行了。
就把俩手下叫出去,问他俩是准备受处分呢,还是破财免灾?
两个青年肯定是选破财免灾了。
于是进来跟宋其富商量,意思是出钱,让他自己去看伤。
其实就是给他俩钱,算是赔偿他的挨打。
宋其富狮子大张口。
差点没把俩工作人员给吓死。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宋其富得到一笔对他来说不菲的赔偿。
并且工作组表示,鉴于他身有残疾,家庭困难,可以替他向镇上申请,再给他宽限一年。
今年就不跟他催要欠款了,看看明年他的日子有所起色的话,再一并交上。
宋其富高兴坏了。
同时又表示深深的遗憾。
遗憾刚才被打得太轻。
要是被打得断胳膊断腿什么的话,那岂不是发了?
深表遗憾的同时,对大仓也是无以言表的感激。
本来这几年他还以为,自己当初效忠于肥田六叔,跟大仓作对,大仓一定会把他看做仇人呢!
没想到大仓不但不跟他记仇,还这样尽量地帮他赖了人家一大笔钱。
还得到工作组的暂时宽限。
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天大的恩情!
这是以德报怨啊!
宋其富感激极了。
大仓到村委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热闹一家的问题。
宋其富的问题解决完了,他又跟秉海叔和片长老张提出,热闹两口子是残疾人,为什么还要跟他要提留和统筹?
对于这个问题,梁秉海其实也很无奈。
他还真不是不作为,开始收费以后,他也曾经跟上边说过像热闹家这种情况。
可是提留和统筹,是按照分地的人份来收的。
也就是说,一开始大包干的时候,热闹家分了六口人的地。
当时他们也没提出异议吧?
肯定不会提出异议的,分到的地肯定越多越好啊。
热闹两口子看不见,种不了地,他们就把地包了出去。
也就说,这几年他家从中吃差价,也赚了集体的便宜。
现在要收费了,热闹提出自己是残疾人,想把两口子这两个人份摘出来。
明显不合理。
至少工作组处理所有类似的问题,都是这样的处理意见。
但是大仓提出了不同意见。
第一,残疾人也是有户口的合法公民,比方说热闹,他们两口子作为合法村民,户口在村里,就应该分到承包地。
第二,在缴费问题上,残疾人必须要享受到减免的优待,尤其像热闹家两口子这样办了残疾证的残疾人。
也就是说,不根据村民的具体情况,而简单地一刀切地按照分地人份收提留和统筹,这里面是存在漏洞的。
后来经过片长老张的向上汇报,加上大仓的努力争取。
最后镇上同意给热闹家两口子减免所有应交款项。
也就是说,他家只要交四口人的就行了。
可是热闹家现在的境况,四口人的款项也交不起。
所以说仅仅减免两口人的赋税,只能说在节流方面做了一定的努力。
但是如果热闹家两口子不能开源,无关大局的节流根本解决不了他家的困境。
大仓先自己出钱,替热闹家交了两年的应缴款项。
然后就是考虑应该怎样给热闹找一个出路?
他也曾经想过,如果这是在后世,可以让热闹家两口子都去学按摩。
再加上刮痧、拔罐什么的,开个小店,基本能养家糊口。
可这才87年啊,小资享受,接受别人按摩这类的事,现在的人,尤其是咱们小地方的人,根本就无法接受。
你开了店也没人去找你按摩。
其他适合盲人能干的活儿,大仓也琢磨了不少,但最后还是一一否定了。
想来想去,感觉在当前这种情况下,热闹唯一的出路,大概还是在算卦上。
可是根据鹅拧所说,瞎豹门规森严,不允许收结了婚的徒弟,咱们也不能强人所难,牺牲瞎豹去成全热闹啊!
大仓就想,瞎豹门规森严,那么,其他的算卦的盲人,是不是都跟瞎豹一样,也有森严的门规?
万一有那无门无派的野路子呢?
人家没有门规,只要给他学费,也许野路子的盲派算卦的,就收了热闹呢。
这个想法让大仓很兴奋。
于是他开始到处打听,哪里还有精通算卦的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