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表示到了那里一切看梁进仓的,等到验证过先生的能力,确定想要拜师了,张戳腚再帮他说话。
去先生家的路上,张戳腚告诉梁进仓,自己这位族人年龄五十多了,天生就看不见。
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边还有俩哥哥,自家人都叫他小三儿。
其他人也叫他小三儿。
因为社会上对瞎子的歧视,大家习惯于叫他小三儿,而不叫他的大名。
所以直到现在五十多了,旁人不当着他的面儿的时候,还是称他为小三儿。
小三儿虽然会算卦,也会说大鼓书,自己完全能养活自己。
只不过作为一个瞎子来说,除非能碰上跟他一样看不见的女人,要不然几乎是娶不上媳妇的。
小三儿跟绝大多数的瞎子一样,也是个光棍。
他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他现在一个人过日子。
说着,俩人到了小三儿的家。
进了院子,看到院子里打扫得很干净,不管什么用具各按其位,整整齐齐的。
虽然也是三间土坯的老房子,但是一点都没有破败感。
反而因为整齐干净,家里显得古色古香,一看就很舒服。
梁进仓忍不住问张戳腚:“张大叔,谁负责给他打扫家里?”
张戳腚奇怪地看他一眼:“一个光棍子,除了他自己,还有谁负责?”
“可是——”梁进仓扫视着家里的一切,“他一个看不见的盲人,家里怎么比一般人家收拾得都干净?”
“他那人勤快,闲不住,再说自己就是爱干净,没事就打扫,收拾。”
哦!
梁进仓暗暗点头。
脑海里浮现出黄石坡那位会取环的算命先生的家,家里一片凌乱破败。
由衷地想到,同样是看不见的盲人,做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
张戳腚是个大嗓门,没等进屋就开始吆喝:“三哥,在家吗?”
屋里有人回答:“没在家,出去戳驴腚眼去了,改天再来吧。”
张戳腚笑骂:“我先戳戳你的腚眼。”
梁进仓暗暗称奇。
这位小三儿耳朵很灵啊,在屋外吆喝那么一声,他立马就能听出是谁来了。
然后又想,或者俩人很熟,所以一下子就能听出是谁。
堂屋里锅碗瓢盆的,同样收拾得利利索索,看着很舒服。
进了里屋,只见对着门口靠西墙放着两个圈椅,一看就有年头了。
圈椅中间有一个木制的单人茶几,看得出是近几年新做的。
门后靠北墙那里有一张三抽桌,抽屉上是303暗锁,也是新物件。
看得出,小三儿的日子过得还算可以,甚至算得上有点富裕的感觉。
梁进仓暗想,如果热闹学会了算卦,家里能过到给人一种富裕感,就很满足了。
俩圈椅上各坐了一个人,外边椅子上坐着一个满脸愁苦的中年农民。
靠里边圈椅上坐着的,是个盲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小三儿了。
看他个子一般,圆脸,长得白白净净。
据张戳腚说他五十多了,但是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很显年轻。
梁进仓这下确信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视觉动物了。
因为他第一眼看到小三儿,就感觉很舒服,毫无理由地认为这位先生的人品应该不错。
小三儿侧耳听着进屋的人,笑道:“今天不去戳驴腚眼,上我这里来干嘛?”
“三哥,以后能不能别提那茬儿了!”张戳腚作出不高兴的口气:
“驴都卖了,戳谁的腚眼?
你兄弟现在开大拖拉机,通通通通,那个多威风。
你算算我们进来了几个人?”
“一个人。”
“这回你可算错了。”张戳腚得意地大笑。
梁进仓就是跟在张戳腚身后,一直没说话,张戳腚觉得小三儿应该是没听出来。
小三儿继续说道:“我没说错啊,进来了一个人,还有一个戳驴腚的不是人。”
气得张戳腚走到小三儿身边,作势要去拿他身后墙角放着的小竹竿:“我拿你竹竿戳孩子肚脐眼去。”
小三儿不为所动,微笑着说:“你试试。”
张戳腚只好颓然回来,坐在炕沿上:“忙吗三哥?不忙的话给我这个亲戚算算。”
“忙倒是不忙,”小三儿一指旁边圈椅上坐着那农民,“我先给他算完了,再给你亲戚算。”
这正合梁进仓之意,正好旁观一下小三儿给人算卦,看看他算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