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其他乡镇他不去开批发门市,单单开到夏山街上?
确实就是为了让你尝尝被人断了财路的滋味。
我梁叔说了,有因就有果,自作孽不可活。
你这是活该。”
“……”吴光庆整个人都懵了。
接下来孙业富巴拉巴拉又说了些什么,他都听不清了。
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
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回来以后把这事从头到尾想想,除了悔得肠子都绿了之外,还有对表哥瞎豹的怨气。
自己被人断了财路,全是被表哥给害的。
可是表哥是个瞎子,他也不可能让一个瞎子赔自己的损失吧!
同样,梁进仓也是因为始作俑者瞎豹是个瞎子,不可能把他怎么样,从而就把全部怒气发到吴光庆身上。
另外,对瞎豹一肚子怨气,伤心失望的,还有鹅拧。
按照鹅拧的意思,他要去找瞎豹。
不是去打他,或者把他怎么样,而是要把他狠狠地数落一顿。
当初鹅拧为了救瞎豹,丢了几百块钱的货,这可不是小数目。
瞎豹嘴上说要赔给鹅拧,但是他也没有真的赔。
当然他就是真赔,鹅拧也不会让一个盲人赔偿自己,肯定不会要。
不管是救人一命,还是因此搭上几百块钱,鹅拧都无怨无悔。
但是瞎豹当初编个瞎话拒绝了教热闹算卦,后来又指使表弟举报热闹,这就让鹅拧有怨有悔了。
鹅拧觉得不管是盲人还是正常人,至少都有一个正常的脑子。
自己救了他,不图他报答什么,但对方总得对自己念好吧?
自己求上门去,想让他教热闹算卦,换了一般人,总得念在鹅拧是救命恩人的份上。
哪怕就算是报答鹅拧呢,瞎豹也得收下热闹。
但是瞎豹编了个谎话拒绝了。
当然他害怕教会徒弟没师傅,鹅拧捏着鼻子也就忍了。
盲人生存不易,表示理解罢。
可是热闹费尽九牛二虎学成算卦,瞎豹还不依不饶地背后使绊子。
这个鹅拧就忍不了了。
所以他非得要去瞎豹,要对他进行最为严厉地谴责。
祸害热闹就相当于祸害鹅拧,要指出他这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但是大仓把鹅拧劝住了。
“他是一个瞎子,你也说了,瞎子生存不易。
既然活得很不容易,咱们就不要在增添他的不易了。
知道这人品质不好,以后跟他一刀两断就是了。”
鹅拧不甘心地说:“可是心里憋着这些话不说出来,不让他知道我对他的不满,我堵得慌。”
“堵得慌是暂时的,过一阵儿自己就消化了。”大仓说道,“重点是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从此跟他绝交就是。”
“唉——”鹅拧长长地叹一口:
“经过这件事,我真是长见识了。
以前的时候,觉得瞎豹是个瞎子,是残疾人,可怜人,就毫无原则地认为他是个好人。
现在才知道,可怜人未必全是好人。”
“鹅大哥自从自学,看书多了,我看快成哲学家了。”大仓笑道,“那么有钱人也不一定全是坏人是吧?”
“谁说有钱人就一定是坏人了?”
“你肯定是没说,但是以前大多数的人都这样认为,有仇富心理。”大仓想了想,突然以拳击掌:
“哎,我突然有个想法。
你说的对,可怜人未必都是好人,社会底层的人未必都是好人。
同理可得,咱们身边的人,亲戚朋友,未必都是好人,未必就是对咱们好的人。
所以我的想法就是,我决定把他们分分类。
分好类,给他们贴上标签,以后就按照标签来跟他们交往。”
“……”鹅拧一时没明白大仓的意思。
“就从你开始。”大仓指着鹅拧:
“鹅大哥,咱俩本来是同宗同族,服气虽然不算很近,但也是兄弟。
从前因为年龄差距,小时候没在一起玩儿,但是后来缘分让咱们兄弟走得越来越近。
不管从同宗情义上来说,还是从现在咱兄弟情分来说,如果我有困难,你会不会倾尽全力帮我?”
“你——”鹅拧疑惑地说,“有困难?现在?”
“对!”大仓点点头:
“你知道我在县城开了一个很大的批发门市,在夏山街开了俩批发门市。
可能我有点冒进了,备货有点多,把资金全压进去了。
手里就没有周转资金。
所以夏山那俩门市都包出去了。
但是现在还是周转不过来。
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你能不能拿出手里的钱,买下我一部分货物?
当然我知道你一下子买那么多东西也用不了。
可以先把钱给我,想要什么货物你去点好,先放我仓库了,我也可以帮你卖。
我卖给你算批发价,但凡替你卖出去,都按零售价。
这样一来一去,你还能赚个差价。
怎么样?”
鹅拧很懵。
他从来没见过想跟人借钱,还这么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