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阳赶紧跑去看望,还给父母送水喝。
可他没办法救父母出来。
因为他去求所长,所长冲他笑笑,让他滚出去。
这下他连送水都不可能了。
明明他在这里上班,可是自己父母被关着,他却无能无力,魏阳既焦急又痛苦。
正在上蹿下跳地想办法,他院里进来一辆车,大表哥从车上下来。
这才叫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呢。
魏阳眼都红了。
方才给父母送水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母亲被大姑泼了一身粪水,反而被抓到派出所。
这一切的仇恨,都在大姑一家人身上。
看到大表哥,他跳出来,就像跟表哥拼了。
可是刚冲到表哥面前,还没开始拼,就听到所长的笑声:“小梁啊,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下班了。”
魏阳骇然回头,就见所长站在窗前,就像见了多年的老友一样笑容可掬。
魏阳顿时蔫了。
他万万想不到,表哥居然跟所长这么熟。
所长的熟人,他还敢跟人家拼命吗!
只好恨恨地往旁一闪,低声说道:“是不是你报警把俺娘和俺爹抓来的?”
大表哥没理他,先抬手朝着屋里的所长打招呼:“孙所长,让您久等了,我马上进来。”
说完,瞥一眼表弟:“事情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魏阳反问一句。
“我刚刚从姥娘家回来,你说我知不知道!”
“既然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大姑泼俺娘一身粪水,为什么你还报警把他们抓起来?你讲不讲理?”
“你家离着俺大舅家那么远,你大姑站在你大舅家的门口泼的粪水,为什么会泼到二妗子身上,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呃!
魏阳一时语塞。
没错,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按理说,他娘几乎不到爷爷奶奶那边去。
今天她到那里干什么去了?
方才送水的时候,父母也没有提到这个问题。
只是痛哭流涕地诉说母亲被大姑泼了粪水,现在居然还被抓起来,成了在派出所挂了号的人,你父母要冤死了。
魏阳肯定是怒不可遏,只是没有细细推究其中的细节。
“你去问问二舅和二妗子,让他们说实话,从头到尾到底是怎么回事?弄明白了,你过来跟我说,咱们商议商议这事怎么办?”
“可是——”魏阳犹豫一下,“他们说那是我的父母,得避嫌,不让我过去。”
“你跟我过来,我跟他说。”大仓说着把手里的皮包塞到腋下,领着表弟进了所长办公室。
孙所长已经给小梁泡好茶了。
“孙所长,这是我表弟。”小梁指着魏阳介绍说,“你们抓来闹事的那两口子,是我二舅和二妗子,你让魏阳过去问问,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所长瞥了魏阳一眼:“你去问问,把事儿问明白了过来汇报。”
魏阳意味深长看一眼表哥,转身出去了。
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了。
他们这些干联防的,在干警面前,就是些可以随意呼来喝去的杂役。
至于所长,那是他们的最高长官,平常连对话的资格都几乎没有。
可是万万想不到,大表哥好像可以随意指使所长!
看着表弟出去,小梁把办公室的门闭上了。
然后从皮包里掏出两条中华烟,塞到孙所长手里。
孙所长肯定要拼命挣扎,表示怎么好意思要小梁你的烟呢。
可是很快就被小梁制服。
只好无奈地用指头虚空冲着小梁很不满地点了点。
然后把两条烟放到办公桌抽屉里。
礼多人不怪,小梁长了个人老成精的脑子,这些道理焉能不懂。
前几年的时候,跟领导干部交往,只要你这个人能力强,诚实正直,就能得到领导的赏识。
然后就能跟领导正常交往。
这几年,实用主义越来越大行其道。
精神品质渐渐让位。
物质利益越来越占据了主导地位。
所以说,不管跟谁打交道,关系再好,也不能空口说白话。
总得物质利益开道,然后才谈感情。
小梁坐在所长办公室的沙发上,跟所长喝茶,闲聊。
一会儿魏阳敲门进来了,低着头,向所长汇报。
确切地说是向大表哥汇报。
因为所长一直不跟他说话,都是大表哥跟他对话。
魏阳因为方才看到大表哥跟所长的关系,很受打击。
过去向他父母问话,情绪相当激动。
简直比陌生的凶恶狱卒过来问话还要残暴。
把魏春平两口子吓坏了。
很快就说出实情。
连带前番大仓去送货,自家没有理会大仓的苦苦哀求,末后突然抢购潮,让你的父母后悔不迭。
所以看到你大姑来了,你娘气不过,就去指桑骂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