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这个小蹦蹦来说吧。 他们全家去县城烙火烧卖。 他的哥哥嫂子们跟他的父母都在一块儿干,全家就是租了那么一个小门脸儿。 但是每天到了饭点儿以前,他的哥哥嫂子们,就分别把早就烙好的火烧用箱子装着,到县城几个最繁华的路口去卖。 就是说他们用一个小小的烙火烧门脸,就相当于把整个县城都给占住了。 其实这个思路很好,花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 而且他们入行得早,到现在县城烙火烧的门头并不多,他们的火烧几乎占据全城。 还很抢手,现在都有小有名气了——要不然小蹦蹦的父母哪来的钱给他买摩托! 要知道,现在的摩托车对于农村人,甚至是城里人来说,还算是奢侈品。 他们家进城烙火烧一年多的时间,小蹦蹦就骑上摩托车了,说明他们家烙火烧那是真挣钱。 据说,他的父母之所以这么快给小蹦蹦买摩托车,是因为小蹦蹦嫌骑着车子去城北路口卖火烧太远。 嚷嚷着说,只要给他买辆摩托车他才能去出摊卖火烧。 当家里人给他买了摩托车以后,小蹦蹦又是各种理由,要命不去出摊。 说到底,他就是嫌去出摊卖火烧太掉价。 骑着摩托车去卖火烧更掉价。 崭新的摩托车是用来拉风装逼的,不是用来带着一个大箱子卖火烧。 当然他也不可能啥活都不干,他宁愿在后厨帮着做火烧,也绝不会用摩托车带着箱子到路口去卖火烧。 其实除了他觉得出摊太掉价,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到路口去卖火烧,必须要准点去。 也就是说要在饭点儿之前赶过去,这样一日三餐那真的是很紧张的。 比上班的还要紧张。 小蹦蹦受不了那样的约束。 他在后厨帮着做火烧,爱动弹的时候他就去干一点,不爱动弹的时候,他就用摩托车带个女朋友回老家。 然后就像他奶奶到街上描述的那样,整夜整夜的发出各种动静,吸得某些部位滋滋作响…… 想到这里大哥忍不住说道: “我觉得小蹦蹦不像能吃苦耐劳的人吧? 他们家烙火烧本来挺挣钱的,可他根本就不想干,啥活都不想干,干也干不好。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但是却沉迷于感官享受不能自拔。 你还想让他成为你的班底,去干一番大事业,你觉得他能胜任吗?” “……”三仓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对于大哥对小蹦蹦的评价,三仓知道完全正确。 可他在村里所有的铁哥们当中,跟小蹦蹦关系最铁。 自己要从村里拉班底干大事业,其他人都叫上了,偏偏不叫小蹦蹦,好像有点不够朋友吧? 大哥当然也能理解三仓跟小蹦蹦的关系。 他一看三仓为难的样子,想了想说道: “我觉得你还是先找他们谈谈,先不要说要带着他们去干一番大事业。 你就说你想干个事,问他们愿不愿意跟你一块干? 当然这事又得装货又得卸货的,有苦又累,这些必须要说清楚。 至于说小蹦蹦,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叫他。 毕竟人家全家在县城烙火烧卖,挺挣钱的。 人家本来有一个好买卖在那做着,而你准备要干的事必须要付出苦累,成不成还不一定。 那不会耽误人家挣钱吗? 你要是给他画大饼,让他放弃眼前好好的生意,跟你去做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你觉得你能兑现你的承诺吗? 如果你的事业干不起来,那就是耽误他。 你带他出去了,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得扛包,整天在火车上趴车座底下睡觉,这样又苦又累又掉价的活儿,这种苦他受不了。 而且跟小蹦蹦想象的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差距太大,这种差距他也受不了。 那孩子其实是个只贪图眼前享受,贪图感官享受,毫无自制力,不思进取的人。” 大哥这样说小蹦蹦,也有敲打三仓的意思。 别的且不说,就说这个关于感官享受的问题。 小蹦蹦放着家里好好的生意不正经干,整天就知道带着一个姑娘跑回老家,干那些狗皮倒灶的事。 他这就是一个典型的耽于感官享受,而不思上进的人。 在这一方面,三仓比他做的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从积极的一方面说,三仓为了干事,不怕苦不怕累,甚至有时候生死都能看淡,有一股闯劲儿。 也就是说相对来说他还知道努力。 只不过就是面对美色的时候,就有点管不住自己了。 你看看他现在吧,完完全全就是一根儿腌黄瓜。 脸色蜡黄,形容憔悴,就像母亲说的那样,活生生一个大烟鬼子。 记得刘墉说过:一个男人,如果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从女人身边拉开,一个女人,如果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从孩子身边拉开,一个孩子,如果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从电视前拉开,他们就很难出头。 现在三仓搞了布琳娜这样一位身材高大,面容艳丽的外国女子。 如果他在创业的过程当中发现太苦太累,还不如自己沉浸在温柔乡当中舒服。 有时候为了回家搂女人,可能会连重要的事情都给晾到一边去了。 如果这样的话,他真的是不具有一个创业人的基本素养。 不过这些话,大哥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既然他有决心,有一定的眼光,也不怕苦不怕累,想去做一番事业,那就让他去干。 先干起来再说。 如果他真的有努力拼搏的意志,有一个真正的创业人的素质。 那么等他干起来以后,在某些方面,大哥该给他一定的帮助,还得帮他。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要是这小子连基本的创业素养都没有的话,顶多就是把他手里存下的百来万打了水漂。 也就是说创业失败撞了南墙,撞得心灰意冷,能够老老实实回去按部就班的上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权当花了学费,让三仓学会了老实。 至于那一百来万,在大哥眼里真的屁都不是。 多少钱也买不来一个三仓的安稳。 不管怎么说,经过兄弟俩的这一番长谈,三仓过完年的事业算是初步定下来了。 大哥的一颗心也再次提了起来。 他不由得有些哀叹,为什么三仓就不能老老实实、安安稳稳的让大哥,让家里人都放心? 你看看老二,还有小四儿,他们为什么就能让大哥一点儿都不担心呢? 唉,还是那句话,猪往前拱,鸡往后刨,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这是大哥没法改变的事。 谁让咱是操心的命呢! 另外,过完年还有一件事让大哥也在操心。 那就是他发现继父过完年有点不大快乐。 按理说,他收到了平生最大一宗礼物。 获得了平生最大的一笔财富。 三仓不但送给他最贴心的礼物,而且那些琥珀的价值不菲。 现在的继父要是亮出他的财宝的话,在村里那也是排名前几的大富豪了。 本来腊月二十九晚上继父收到礼物,一直高兴到大年夜。 看得出来,这些年来,继父过年一年比一年快乐。 因为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孩子们把他当做亲生父亲对待。 他这个早就把对生活的期待放到最底的人,那是所遇皆是惊喜。 何况这一年年的,遇到的都是越来越大的惊喜。 他没有不快乐的理由。 可是今年,从初一开始,继父就有些闷闷不乐。 看得出,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头! 不管是来了客人,还是跟着母亲一起去走亲访友,基本上就是逢场作戏,强颜欢笑了。 个中原因,大仓跟母亲也关心过他了,就是因为他最好的聊友,茶友,那个梁振溪,外号大骡子那位。 腊月二十九下午,大仓和继父在大门口的廊檐下等着三仓的时候,俩人曾经聊到大骡子。 老歪说今年冬天发现大骡子有心事。 以前这么多年,他几乎是风雨不隔的来找老歪喝茶聊天。 同来的还有田立业。 三个人就是聊天打屁岁寒三友。 可今年冬天,大骡子经常缺席,而且心事重重的样子。 老歪和田立业问过他原因,大骡子总是推说没事。 俩人就猜想,是不是因为村里老光棍德民的死,刺激到了大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