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守所里,三仓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犯人”! 犯者,反也。 所谓的犯人,就是跟人类相反的一种动物。 用土话翻译过来就是一句话,不是人了! 作为一个社会中人,一个正常的公民,在社会上既有他应尽的义务,也有他应该享受的权利。 比方说政治自由,人身自由,人格尊严,通信自由,平等权等等。 但是到了看守所,作为一个人的这一切权利都没有了。 什么人身自由啊,人格尊严啊,不要区别对待啊..等等等等,全没有。 尤其作为一个新来的犯人,三仓发现自己连街上一条流浪狗都不如。 至少流浪狗还有逃跑的自由,他被狱霸欺负,想跑都跑不了。 而且街上的流浪狗虽然看起来混得有些凄惨,可也有狗的尊严啊。 可一直以来自诩个性刚强,宁死不屈的梁三仓,在狱霸面前连条狗的尊严都得不到甚至每到夜晚,在狱友们那阴森森的目光之下,三仓感觉自己的生命权利都毫无保障。 此时此刻的三仓,那是强烈怀念过年这些天在家的日子。 过年多好啊,在家多好啊! 身边全是亲人,全是对自己好的人。 整天不是去串亲戚就是在家伺候客人,每顿饭都喝酒捞肉的。 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来自家庭的温暖,家人的温暖。 而且今年过年屁股后头还吊着一个高大艳丽的布琳娜。 每天晚上叫得那叫一个高亢婉转,真是动听,直让人热血沸腾! 虽然这些日子他让布琳娜吸得脸色蜡黄,腿都发软,但是无怨无悔,因为舒服啊! 晚上往热炕上一躺,钻进热被窝里搂着软弹十足的尤物一—再对比此时此刻冷飕飕的监室,硬板大通铺,硬得像弹簧钢的被褥,一扭脸都能贴嘴上的粪槽子。 还有狱霸起夜时故意让尿液溅到他的铺上,脸上,以及——嘴上。 想想家的温暖,坚强的三仓就想哭。 他还强烈地想念,牵挂布琳娜。 如果此时此刻的布琳娜跟自己一样,也在看守所受罪,那自己就是真正的罪人。 是自己害了她。 把她带到异国他乡,不但没有好好保护她。 还把她当枪使,让她也跟着被抓! 自己简直不是人啊! 想到这些问题的时候三仓就偷着扇自己的大耳刮子。 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布琳娜一个女孩子干打打杀杀的事。 发誓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善待她。 一生一世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就是在炕上额,这个问题先不考虑了! 看到其他人都有人来探视,还给他们充钱,三仓多么渴望家里人也来看看自己啊! 充钱不充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强烈地思念家里每一个人——包括小咬。 当然了,给他充点钱让他买点好吃的更好了。 他现在下半夜饿得老是做吃美食的美梦,早上醒来嘴里必定塞着被角。 没几天的功夫两个被角就让他给咬烂了,就像被狗啃了一样。 每时每刻思念家人的时候,他就在想,自己和布琳娜好几天不在家了,难道家里人就不出来找找吗? 俩大活人不见了,家里人怎么可能沉得住气? 大哥肯定要急坏了吧? 从小到大,大哥整天怕自己惹事,时时刻刻教育自己,叮嘱自己要老实,要安分。 包括堂兄弟们在内,所有的这些弟弟妹妹当中,大哥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啊! 他要是发现自己和布琳娜不见了,肯定会猜到自己又出去惹事了吧? 他要是给公安局打个电话问问近期有没有人犯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以前的时候,三仓惹了事,最害怕的就是被大哥知道。 甚至有时候他都想,宁愿自己找个地方自生自灭,死了,只要别让大哥逮着自己,别让大哥打死就行。 可此时此刻,三仓是多么怀念大哥的棍棒啊! 大哥打自己的时候,那是真打,打在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啊! 可他只打屁股啊,而且打自己都是为了自己好啊。 现在想想大哥的棍子也很温暖啊! 不像这里边的犯人,一个个阴森森的没安好心,心是冷的,眼神是冷的,说出来的话是冷的,就连空气都是冷的。 大哥啊大哥,你有没有在找你弟弟? 你现在在干什么啊? 三仓肯定不知道,他大哥在“钓鱼“呢。 按理说,村里发生这么点事,像梁总这样,事业和身家到了这种程度,犯不着他亲自处理。 最多就是过问一下,然后安排其他人去处理就行了。 但是,大仓跟别人不一样。 首先,他觉得自己身边人,尤其是跟自己家关系密切的人,无论谁有事,都是大事他希望能够尽己所能帮助人家。 其次,就像这次大骡子发生这事,尤其是崔光忠那个团伙,让他有点开眼界了。 连同捡来的记忆,一百多年的见识,居然不知道在农村还能出现这么大的一个窝点崔光忠能把业务做得如此精细,业务范围居然能做得这么广泛。 实在是想不到。 还有就是关于崔光忠团伙里面那些妇女,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他想见识见识。 各个村里受崔光忠控制的那些媒婆,像刘媒婆这样贪心狠毒的女人到底有多少? 带着这些疑问,梁总就直接导演、参与了这次钓鱼行动。 他亲自开着车,拉着那被骗的三口人回到她们村里。 直接去找她们村的媒婆。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本村的媒婆穿针引线,给介绍的。 她们村这个媒婆把女方夸到天上去,把女方家人夸成一朵花,还说她对女方多么多么了解。 绝对是放心牌的,云云。 虽然这个媒婆的口碑一直不好,但因为都是一个村的,这家人也想不到会是一个骗局。 媒婆说得天花乱坠,而且整天跟她们家要好处,这都是媒婆的本性。 不过就是贪财罢了。 谁能想到这个媒婆搞的这回事,不但贪财,不但把她家的家底都给又骗又敲诈地给倒腾光了。 连那个介绍的姑娘都是骗局。 根本就没打算好好跟她们家儿子过日子。 到头来弄个人财两空。 这让这位阿庆嫂式的母亲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虽然她已经发现本村媒婆背后有青给撑腰,她们普普通通的庄户人家惹不起。 但是这位阿庆嫂被骗得太惨,她咽不下这口气,甚至都不想活了。 就是死,也要跟村里的媒婆和那几个骗子同归于尽,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这位梁大仓愿意帮她,这让阿庆嫂一家感激不尽。 坐在大仓车上,阿庆嫂给指挥着道路,直接了当就开到了她们村的媒婆家门前。 车刚停下,阿庆嫂就要下车。 大仓拦住了她:“你先别下去,咱不去她家,在外边等着就行。 说着,他按了按车喇叭。 看看没动静,又按。 而且是持续地按喇叭,听起来挺刺耳的。 很快,一个妇女从家里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这是谁啊在门口外边出这个动静,就显着你有辆车是吧” 阿庆嫂一看那个妇女,顿时急了,扯着大仓袖子叫道:“出来了出来了,就是她! 这个媒牙子姓侯,在村里名声不好,俺背地里都叫她老猴! 可不是玩意儿了。 你小心点!” 其实,就是不用阿庆嫂介绍,大仓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应该就是个媒婆。 一看这个妇女,长着张马脸,那脸长得一—去年一滴相思泪,今年才流到嘴边。httpδ 而且她脸色暗黄,一看就是烟酒不离身,而且纵欲过度的模样。 手指头都被香烟熏得焦黄。 最让人心烦的是她那粗喉咙的沙哑嗓音! 不得不说,大仓最烦这种嗓音的女人。 听着这种嗓音就想抽她。 大仓见了这个村的媒婆,才发现自己村朱国成家那个刘媒婆,至少从外观上来看还算个正常人。 第二就是他很感慨,怪不得人常说,自古以来有外患必有内忧,现在看来一点不假有很多的人被害,都是让最好的朋友害的。 好多的案件,往往就是熟人作案。 或者至少有熟人做内应或者是提供信息。 这个外号人称老猴的媒婆,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就是因为她了解自己村里的老光棍,还有困难户的详细情况,才能勾来崔光忠那个团伙。 然后里应外合,先利用受害人一家对本村媒婆的信任,然后再使用各种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