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让镇上给自己想想办法,搞点钱。
可是,本镇不止他1个放映员,甚至全国所有的放映员都是跟他1样的情况。
虽然名义上在编,但是因为放映队早就无事可干。
啥活不干,也就没工资没社保的。
对于这部分人员,所有人都是自谋生路。
所以不管钟振军怎么求镇上,镇上的工作人员依然是表示爱莫能助。
最让钟振军感到不舒服的,是他出来的时候,在镇政府大院里还看到大仓了。
虽然大仓只是瞥了他1眼,就面无表情地进去了。
但是对于钟振军来说,他却是发自内心地感觉到了自惭形秽。
因为他在寒风中是骑着1辆破自行车来的。
穿的也十分寒酸。
可是看看大仓,居然开着1辆丰田子弹头过来的。
那车锃明瓦亮,外观看起来就像1颗出膛的子弹1样线条流畅。
自己跟大仓比起来,身份早已是天壤之别。
如果从1开始,他就比不过大仓,此时此刻也不会这么难受。
关键是,从前的大仓家孤儿寡母,生活困难。
而他却是风光无限的公社放映员,当时人人羡慕的8大员之1。
时过境迁,今非昔比,那种高低颠倒的失衡感,让他心里就像被老鼠咬了1样难受。
同时,他还想到了从前刚跟魏红离婚时候的情景。
虽然现在镇政府已经新建了楼房,跟以前1水的平房不1样了。
但那时候的镇政府就是在这个位置。
在这个大院里,大仓正好碰上他和魏红办完离婚手续。
当时的大仓眼含热泪,把他顶到墙上,差点没掐死他。
俱往矣,所有的1切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大仓跟他再次在镇政府大院相遇,给予他的也只是冷冷的1瞥而已。
钟振军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家里还有年老体衰的父母,恶语相向的丑老婆。
以及3个正在齐刷刷成长的儿子。
好容易东拼西凑,把年过完了。
过完年,他准备要去卖苦力挣钱了。
巧的是昌安建筑公司招工人去南方干工地,工资高。
钟振军毫不犹豫就报了名,跟着1起来到了南方。
正如刚才跟那些工人谈论的那样,他就是让人家的钱馋了来的。
他太需要钱了。
这些年以来他虽然受穷,可是除了种地,也从没干过苦力活。
但现在他已经不得不干苦力。
抱着这样的心态在正月初几就来到南方。
刚刚来到这里,1下车就像行军打仗1样开始搭建工棚。
南方的气温虽然比北方高1点,但是大正月里还是很冷。
而且跟北方的干冷不1样,这里是湿冷。
尤其是在这样简易搭建起来的工棚里,那是尤其的又湿又冷。
他带来的那点薄薄的被褥,来到这样的环境里,简直就像蘸了水1样又凉又重。
他顶着这床湿透了的被子瑟缩了1夜,几乎没能合眼。
早上顶着俩黑眼圈起来,整个人又冷又困,可谓是人困马乏。
可是想到今天就要正式开工,马上就要进入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的苦力时刻。
人困马乏的钟振军感到1阵阵的绝望。
他觉得人活1世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太难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工地上能不能坚持下去?
太阳升起来了,他身上暖和1些了,心情感觉有了些许好转。
对于在这个工地坚持干下去,似乎又有了1些信心。
主席台早已搭好,来宾们也都就位。
主要领导和来宾们在前排就坐,后面和两边都挤满了来宾。
即使是那些站着的来宾,1个个看起来也都身份不低。
这时候主持人宣布,有请梁红服装集团的董事长梁建光先生,总经理魏红女士,讲话。
于是,台上台下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而外围跟着看热闹的钟振军,耳朵里却是发出雷鸣1般的嗡嗡声!
因为他听到了1个熟悉的名字,魏红!
而且,他也知道魏红嫁给了梁家河的1个光棍,外号叫鹅拧。
他也是听别人说的,知道鹅拧的大号叫梁建光。
他也听别人说过,鹅拧和魏红后来去了沪海干服装生意。
据说干的挺大的。
别人说他们干的挺大,但两口子都比较低调。
所以对于他们干服装到底干得有多大,别人也没有数。
想来,最多就是在大城市卖衣服,有俩臭钱而已吧?
可是钟振军万万没想到,梁红服装集团,居然是他俩人的。
那个魏红,可是自己曾经的老婆啊。
那个曾经深爱着自己爱到骨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