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长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拽了一下太子的手,低声道,“殿下,有官兵来,咱们有救了”
“站到!都给老子站到!这群瓜娃子,再跑,老子就射箭了哈,把你们一个个地射成筛眼子,看你们还跑不跑得动”
官兵的话音一落,几只箭便从唐韵和太子的身旁穿过,直直地落在了跑过去的几名百姓身后。
箭头飞过来时,太子的手便是一紧,唐韵及时地拉住了他,“殿下先别紧张,咱们遇上了官差办案”
几只羽箭一放,先前跑过去的百姓,齐齐地停了下来。
“回来,站到一堆。”为首的一名官兵操着一腔的蜀地方言,突地抬起头,指向唐韵和太子,“都给我站到这两个人跟前。”
先前跑出去的几名百姓瞬间走了过来,靠近了唐韵和太子。
唐韵:
官兵似是追得气喘吁吁,弯下腰长吸了几口气,才又直起了身子,看着跟前的一堆人,气得咬牙,训斥道,“跑嘛,咋个不跑了,就你们胆子大,前几天老子咋个给你们交代的?扯起你们耳朵说,喊你们规矩点规矩点,你们当耳边风不听,要钱不要命,还敢跑到这儿来贩私盐。”
唐韵明白了。
今儿遇到了盐贩子。
唐韵早就听大舅舅说,蜀地一带,盐贩子猖獗,但也料到猖獗到如此地步。
唐韵正要上前同身后的几人撇清关系,跟前的官差突然望了过来,质问道,“说,哪儿来的私贩子。”
唐韵:
误会大了。
唐韵解释道,“官差大人,我们只是路过,不是”
官差一听她口音,便是一声嗤笑,讽刺地道,“你以为我好糊弄?就你俩个外地人,还能路过到这深山林子里头来了?”
说完又指着唐韵身后的几人,道,“你问问他们,是不是个个都说自己是路过的,捡菌子的,捡柴的,挖野菜的,还有啥子说的没得嘛?”
挨在唐韵身旁的几名百姓,瞬间垂下了头。
其中一人,还凑过来轻声同唐韵道,“小娘子怕是还不晓得,前头的点早上一早就被端了,今天这山里头的人一个都没跑脱,刚才还有一个从江陵来的”
“莫给老子咬耳朵。”官差看向说话的百姓,“我问你了吗。”
那名百姓瞬间消了声。
官差又抬起头看向护在唐韵身前的太子,“你,眼睛闭起做啥子,跑了这一大早上还没睡醒梭,好好的交代,从哪里来的,收了好多盐,藏在哪里的,还有没有同伙。”
唐韵:
这官差多半也眼瞎了。
他有见过那般贵气的盐贩子吗
唐韵紧张地看向了跟前的太子,生怕他一个怒气,要了那官兵的命,目光刚望过去,一瞬便也沉默了。
太子身上的雅白长袍,经过昨儿一夜,此时已经被血和泥土糊得瞧不清,还不如身后几名百姓干净。
且头上的发冠也歪了,眼睛紧闭,脸色发白。
俊朗还是俊朗的,但贵气
感觉到太子的手又在慢慢地发紧了,唐韵赶紧上前将他拦在了身后,同跟前的官差解释道,“官差大人,我夫君他眼睛瞧不见。”
好不容易躲过了刺客追杀,遇上了官兵,他总不能再同自己人为敌。
眼下林子都还没转出去,也不知刺客还会不会追上来,他又受了伤,不能再轻举妄动。
唐韵说完,太子不仅松开了手,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哦,是个瞎子。”官差诧异了一下,语气又陡然一转,“就算是瞎子,也不能赚违法犯纪,来这儿赚快钱,长得倒是体体面面,非要来贩盐”
官差又转头看向唐韵,再次问道,“那你说,从哪里来的,收来的盐藏在哪里的,还有没有同伙。”
唐韵如实回道,“江陵,没有藏盐,没有同伙。”
“难怪不得。”官差一脸愤然,“又是个江陵的,江陵就这么缺盐了?”
官差似是气得不轻,“依我看,就是你们这群盐贩子,将那位太子爷逗来了蜀地,今儿也莫给我扯啥子关系,这个府那个府的,都没得用,押回去。”
官差一声令下,身后的十几名捕快,一瞬围了过来,“快点走”
唐韵:
唐韵终于捋明白了,太子爷来蜀地的消息,怕是早就暴露了。
蜀地府衙的人,当是太子来督查,是以,今日不惜动用兵力搜山,彻查私盐
如此,宫中必然也会得知消息。
无论是什么身份,只要他们跟着这些人出去,进了府衙,便也彻底地安全了。
唐韵扶住太子的胳膊,跟着大伙儿往前,府衙的捕快倒也没为难人,说是押,也只是跟在后面,堵住了几人的后路,让他们跑不了。
想必已经是见习惯了。
唐韵往后了瞧一眼,谁知脚下一个没注意,绊了一下,拉着身旁的太子一并踉跄的几步。
“殿”
“夫人,怎么了。”太子一把扶住了她。
“我没事”
太子拧眉,“是不是崴到脚了?”
唐韵摇头,“没有,夫君不用担心”
身后的捕快颇有些看不过去,同为男人,捕快生了几分同情心,提醒唐韵道,“小娘子扶好你男人,好好看路!”
太子突地驻步,声音凉凉地道,“不许你说我夫人。”
唐韵:
那捕快一愣,随后露出了一脸的讽刺,“活该你耙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