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quor摸了摸他的脑袋,笑了下:“我先去收拾厨房,你吃好了叫我。”
纪拾烟慢吞吞“哦”了一声,注视着liquor离开,舀了勺粥送进嘴里。
他心道果然和凌忘说的一样,这两人没有隔夜仇,吵完就和好了——其实也不算什么吵架,陆朝空肯定知道liquor是想他好。
纪拾烟思绪一顿。
他猛然想起来昨天liquor给自己说过的话,自己死后陆朝空的那些状态。
纪拾烟微微垂了眼,心情骤然又低落了下去。
不过自己听liquor讲完后出来又喝了好多酒,然后是不是……碰见了陆朝空?
他记不太清了,那是他两世加起来第二次喝酒,之前在ktv也就是抿了几口而已,昨天却抱着果酒和洋酒一个劲的喝,到最后果然断片了。
纪拾烟撑着脑袋努力地回想昨天见到陆朝空说了什么,但越想越隔着层层烟雾,触碰不到真相。
他索性放弃了。
喝了粥后胃果然舒服了不少,liquor还给他拿了盒陆朝空买来的胃药,但让他除非急性疼痛外不要吃,不然身体会有抗药性。
纪拾烟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可以拿的,于是liquor说路上经过商店时给家里买点水果牛奶。
孟母三迁的道理,所以时言的妈妈带他来了上海,但毕竟是魔都,生活水平太高了,他们只能住在很远郊区的老式小区里。
纪拾烟和liquor一点出的门,车上两人不约而同没有提昨天的事情,而是聊着新赛季与其他战队的战术风格。
陆朝空自己的打法很激进,所以能与他搭档的辅助必然也需要能跟上他的节奏、在适当时机果断开团。
之前的黄轩就算是继纪拾烟后lpl里风格最激进的辅助了,所以纪拾烟加入kpg,kpg整体的战术与打法并没有多大变化。
两人聊着天,到地方不知不觉已经是三点半,不过还好,并没有到饭点。
纪拾烟不太敢在家多呆,怕和这具身体的母亲说话久了会露馅,打算见一面就找个借口开溜。
“谢谢哥。”
纪拾烟拉开车门:“你先回吧,我坐地铁或者打个车回基地就好。”
“这么远怎么能让你自己回。来都来了,我在这里等等你,一起回。”
“啊。”
纪拾烟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太麻烦你了。”
他本来是打算邀请liquor一起上去坐的,但在车上时转念一想,自己都对这个家全然陌生、且血脉相连的母亲最容易发现孩子的变化,万一时言的母亲察觉到一些不对劲,自己一个人还能想办法应付过去,实在应付不过去就说实话。
当然,实话可以给时言的母亲说,但带了liquor、他知道自己是纪拾烟的话一定会告诉陆朝空,那事情就闹大了。
所以最后纪拾烟还是决定不让liquor和自己一起上去了。
liquor笑了下:“是陆朝空的命令,让我保证把你送到还要接回来。没事,你上去吧,我也没什么事,就在车上等你。”
“那实在麻烦了!”
纪拾烟朝他笑了笑,关好车门,拎着牛奶和水果、遵循记忆走上楼去。
老式小区都比较破旧,楼道墙壁有油漆喷洒和绘画的印迹,电线裸露在外、飘忽着悬挂在头顶,地面和楼梯台阶上蜿蜒着水流,偶尔还有垃圾堆积在角落。
上辈子被池眠接出孤儿院后,纪拾烟过的都是富贵人家的娇养生活,再也没有见过这种大众百姓的真实状态,猛然一看到,还有几分怀念。
站在门口,纪拾烟犹豫了几分钟,深吸了口气给自己打气,然后敲了敲门。
片刻,随着一声陌生又熟悉的“来了”,门被打开,一个中年妇女探出了头。
那一瞬间,大概是这具身体的血亲感应,又或许是原主未曾消逝的执念与母子情深,纪拾烟脱口而出一句“妈”,眼泪就快要掉下来。
“言言。”
黄晓梅愣了一下,而后伸手去拉他:“言言,你可算是回来了,妈都多久没见到你了,快进来。”
进门时她的目光落在了纪拾烟手里的袋子上,神情微微一变,叹了口气:“你怎么还带了东西,哎,真是长大了……出去一趟,果然懂事了不少啊……”
纪拾烟心下一惊,面上却不敢显露,笑了笑:“是啊,我……出去后才知道你养我不容易,就随便买了东西回来。”
黄晓梅本来想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但突然发现自己手上还有泡沫,便道:“言言你先坐,妈这件衣服马上洗完就出来。”
纪拾烟应声,把袋子放在门边。
黄晓梅往里屋走去,开门时随口道了句:“对了,你俱乐部老板也来了,在厨房切水果呢,你去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纪拾烟愣了下,而后应道:“好诶。”
他脱了鞋,见旁边只有一双拖鞋,大小也和这具身体的鞋码差不多大,便去穿上,而后走向厨房。
陆朝空也来了?
他忙完了怎么没给自己和liquor说一声,还让liquor也跑一趟。
不过也可能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顺路来看看。
纪拾烟边心不在焉地思考,边推开了厨房的门。
他脚步骤然顿住。
水池边,池眠含笑的眼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