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眠伸手,掐住了纪拾烟的下巴,目眦欲裂朝他吼:“你真敢寻死啊!你他妈真的敢啊!!”
耳膜还在嗡嗡作响,因为刚才的溺水纪拾烟五感没怎么恢复,睁着茫然无助的眼,怔怔和池眠对视。
“不告诉你陆朝空的事情你就闹自杀是不是!!拿命报复我啊??”
“陆朝空”三个字又唤回了纪拾烟的不少意识,他缓缓抬手,试图推开池眠掐着自己下巴的手。
却愈发激起池眠的怒意,他反手转而去抓纪拾烟的脖子,咬牙切齿:“我哪点对不起你了??纪拾烟,你说说我现在哪点对不起了让你在我眼下寻死??你让我救他我就救他了,你让给你买鸢尾我每次都给你带来,你不让我碰你我碰过你吗??”
“我不过就是没有回答你关于陆朝空的问题,你就去自杀。你就这么喜欢陆朝空?啊?纪拾烟,你就这么爱他??上次拿命逼我救他,这次拿命逼我告诉他消息??”
“纪拾烟,你真狠啊,哪天不顺着你对于陆朝空的心意了你就非要再在我手里死一次,用自己的命来报复我才甘心是吗??”
刚才不放心纪拾烟,从别墅出来后,池眠到处去找他,却只看到沙滩边纪拾烟的一双鞋,和深海里忽隐忽现随浪漂浮着的人影。
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快要被恐慌攥碎,整个人被恐惧淹没,疯了般狂奔过来,一头栽进海里把纪拾烟抱了出来。
还好。
还好还有呼吸。
还好他的烟烟还没有溺亡。
但是一想到随着海浪漂浮的那瘦弱无助的身影,池眠脑海里就浮现出前世纪拾烟死在他怀里的画面,再度被那种永远失去他的感觉吞噬,让他惶恐不安、让他心脏疼痛到无法呼吸。
恐惧与怒意冲垮了池眠的最后一丝理智,他扯开了纪拾烟的衣领,把男生按在了沙滩上,欺身压了上去。
纪拾烟骤然睁大了眼,拼命去推他:“你疯了池眠,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
池眠冷笑了一声,声音却因为恐惧还染着轻微的颤抖:“干你啊。纪拾烟,反正我碰不碰你你对我都是一样的态度,你心里都只有陆朝空,为了他寻死寻活的。我何必这么忍耐着。”
他一手按住纪拾烟的双手手腕,另一手撕开了男生的衬衣,而后又向下去扯他的裤子。
“不要……池眠你放开我……疯子,你是疯子……”
平时纪拾烟的手劲就不如池眠,更别说溺水之后,四肢愈发无力,拼了命地挣扎着,却完全无济于事。
“是,我是疯子,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
池眠望着男生一身莹白的肌肤,双眼深了下去,只觉得先前为了挽回纪拾烟的心而不碰他的自己真是个傻逼。
他紧紧按着纪拾烟的手腕,不顾后者的颤抖和挣扎,俯身咬过后者雪白脖颈和锁骨,落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吻痕。
“你去自杀啊,你继续去寻死啊,反正你也是死在我手里,陆朝空他依然什么也得不到。”
池眠边解开腰带,边吐着最阴冷的字眼:“纪拾烟,你看我会不会把你jian尸了然后扔到陆朝空面前。”
话音刚落,他突然感到怀里的男生不再挣扎了。
池眠落下了最后一个深红的吻印,抬起头,却直直对上了一双让他陌生的眼。
——纪拾烟咬着嘴唇,死死盯着他,泪水在眼眶打转、淌过脸侧,眼底却迸发出了最极致的厌恶与恨意。
没有从前的感激与关切、没有这段时间的平静与淡然,只剩下憎恨、不用言语便痛心切骨的憎恨。
就算很清楚自己和纪拾烟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已经明白强上他会有什么后果,但如此强烈的恨意,却还是出乎了池眠的意料、深深扎了池眠的眼。
明明重生前,自己要这般动作时,他只有恐慌与哀求。
两世加起来,池眠从来没有在纪拾烟眼底见到过如此强烈浓重的情感。
却是恨意。
对自己的恨意。
池眠整个人怔住了,就这么呆呆地和纪拾烟的眼对视,对视了许久许久,久到池眠都听到了自己心底淌血的声音。
而后,他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按着纪拾烟手腕的手,无比僵硬地从他身上起来。
纪拾烟却恍若毫无知觉,一动不动,依然死死瞪着他。
池眠不敢再看下去他的眼神,那会让自己噩梦般重复在脑海、痛彻心扉又刻骨铭心的情绪。
他指尖颤抖着扣好皮带,脱下外套盖在了纪拾烟身上,声音也在抖:“纪拾烟,陆朝空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我知道你会担心就没有给他说。但你从来不屑于给我分一丝信任。”
说完,他转过身,深一脚浅一脚向别墅的方向走去。
等他离开了好久,纪拾烟的意识才渐渐回神。
他想扔掉池眠的衣服,任何与池眠有关的东西都让他感到恶心。
可他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扯碎,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滩,找不到任何可以遮蔽的衣服。
他从沙滩上缓缓爬了起来,紧紧抱着自己,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掉落。
纪拾烟知道现在也许陆朝空的心境比自己还不如,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念他的心情。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面对被激怒的池眠、重现和前世临死前一模一样的画面时,却依旧无能为力。
眼泪越掉越多,到最后纪拾烟直接放声哭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哭了多久,本就鬼门关前走了一趟,精神已经极度疲惫,又哭得天昏地暗,到最后已经快晕过去。
正午阳光极好,照在身上驱散了身体的寒气,却丝毫带不来内心的暖意。
纪拾烟知道池眠就在别墅内,他不敢也不想回去,却又无处可去。
前路是一片迷茫,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池眠不碰自己只是因为亏欠,一旦消磨殆尽,他会第一时间占有了自己的身子。
陆朝空不在意,可是自己在意。
已经有了深爱且两情相悦的人,纪拾烟怎么可能愿意让其他人碰自己。
他的泪水已经流干,在一片黑暗里睁着绝望无助的眼,心脏一下一下抽着疼。
他好想陆朝空。
好想好想陆朝空。
意识飘忽间,纪拾烟甚至在心里恨恨对陆朝空说,你再不来,我就不属于你了。
这么委屈地嗔怪着,他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嗓子哑到没声了,却依然哭到控制不住地小声抽泣。
昏昏沉沉间,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声,在这片安静的天地有些吵闹。
震耳欲聋的声音唤醒了纪拾烟的一丝意识,他愈发抱紧了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池眠离开了,却根本不想去看。
然而几分钟后,纪拾烟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声陌生却有那么一点熟悉的:“时言。”
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叫他了。
纪拾烟一怔,半晌才后知后觉、慢慢抬起头去。
阳光瞬间涌入双眼,刺得纪拾烟眼前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见。
他闭了眼,勉强适应了强光后,才重新睁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精致的项链。
半颗纯钻的爱心,水晶与金粉点缀其上,在阳光的折射角度下熠熠生着夺目的光辉。
——是纪拾烟亲手挑选的那一条。
纪拾烟愣住了,注视着项链看了好久好久,而后才呆呆地抬起脸。
他看到了从池眠笼子里出来时、给陆朝空充当司机的那个人,是俱乐部的工作人员之一。
“时言。”
纪拾烟然后听到他说:“陆队长让我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