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弶朝三品以上官员以及皇亲国戚皆住在昌乐坊。
昌乐坊很大,左相府和国公府距离皇城最近,而大理寺卿虽说正三品,但住的宅子位置偏远,在昌乐坊边缘,马车过去,足足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下了马车,柳满月随意扫了一眼。
一座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占地面积虽说比不得相府大,但也不小。
而且宅子临湖,虽说现在是冬天,但她也能想象得出,来年春天,定是柳绿花红,湖水潋滟。
她背着药箱,对相府的马夫道:“麻烦大叔回相府传个信,我怕夫人和如意担心。”
“是。”
马夫驾着马车离去。
一旁站着的小厮一脸恭敬道:“柳医正这边请。”
随后他躬身走到前面,柳满月背着医药箱走在后面,一路穿过长廊、花园,停在了一座院子前。
门口站着侍卫,见柳满月来,他立马领了她进去。
房间内烧着地暖,很暖和。
但柳满月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血腥味,她抽了抽鼻子,看向一旁的侍卫。
对方立马会意,恭声解释道:“大人受了伤,流了很多血。”
“谢大人呢?”
“在内室。”
侍卫一边说着一边领了柳满月进去。
一进去,柳满月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谢晋安。
他安静地躺在那儿,双眼轻阖。
大概是失血过多,一脸惨白!
上身没穿衣服,古铜色的肌肤,隐约可见结实而强劲的肌理。
胸膛的位置用白色布条缠了几圈,但依旧有红色的血渗透出来。
她将药箱放在一旁,走过去,微微俯身下去,白皙的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开始号脉。
片刻后,她睁开眼,看着缠绕在他胸膛处的白布条,吩咐一旁的侍卫:“你过来!”
对方立马走过来,柳满月指着那布条:“解开!”
对方一听,立马摇头:“属下的手没个轻重,担心会伤着大人。”
柳满月瞥他一眼,没说话。
接着俯身过去,亲自动手,慢慢地解着缠绕在谢晋安胸膛上的白布条。
一半的布条被他压着,柳满月只能一点点将布条从他身下抽出来,她动作放得极轻,但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只见昏睡中的男人剑眉一皱,紧接着从他嘴里溢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吓得柳满月立马停了动作。
她屏声静气,一动不敢再动。
直到谢晋安原本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她这才敢继续往下解。
当她终于将整个布条解下来,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她将布条扔到一旁的盆子里,然后看向伤口处……
果然如小厮所说,箭上有毒,伤口的位置微微泛着青黑色,虽然经过简单的消毒处理,但很明显处理得不到位。
柳满月起身走到放药箱的桌子前,她一边打开箱子一边吩咐侍卫:“我需要白酒!”
“属下马上让人去准备。”
他说着走了出去。
很快,白酒就拿了过来,柳满月手里拿着一枚十分精巧的小刀,她将刀用白酒消过毒,随后在谢晋安的伤口上撒了麻药,戴上手套,开始操作。
她针灸之术虽然没人能敌,但动刀处理伤口这种事,她的技术不够精湛。
第一刀下去,原本昏睡不醒的谢晋安倏地睁开了紧闭的黑眸。
他眸底嗜血的暗光在看到是柳满月的那一刻,迅速消退。
虽然洒了麻药,但剜肉之痛,让人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