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烟烟看着芸香手里的长锦盒,问:“谁拿来的?”
芸香道:“顾大人派人一起送来的,说是给您的。”
闵烟烟没说话,她伸手接过那锦盒,打开,见里面是一副画卷,她忙起身拿到一旁书桌前,仔细地将其摊开在桌面上。
当那副春日芍药图在她眼前缓缓展开时,闵烟烟一双杏眸也逐渐亮了起来。
画卷铺满整张桌子,芸香在一旁惊呼出声:“好美呀。”
闵烟烟没说话,她看着画上的芍药,层层叠叠的花瓣,娇艳欲滴的粉嫩,就像活了一般,让人满目惊艳。
再看落款,竟是岷阳大师的关山之作。
她吓了一跳,忙收了那画卷小心翼翼地放进锦盒交给芸香,柔声道:“仔细放好,明日我去还给顾大人。”
芸香问:“小姐不是最喜欢芍药花么?”
“再喜欢,我也不能要!”闵烟烟将锦盒放进她手里,又从她手里拿过那信来,坐到了榻上。
她拆开信封,拿出信纸,展开,慢慢看了起来。
顾厚山的字体苍劲有力,却又透着冷硬的笔锋,犀利至极,就如同他那个人。
她给他写了两句话,他就给她回了两句话。
第一句:“我后日休沐!”
第二句:“芍药图赠美人,极配!”
不知为何,看到‘美人’二字,闵烟烟忍不住脸红起来。
她忍不住轻咬唇瓣,在心里轻斥一句:“登徒子!”
她收起信来,对芸香道:“你去母亲那说一声,就说顾大人后日休沐,让父亲看着安排吃饭的时间。”
“好的。”
次日一早,全家人出动去大理寺接无罪释放的闵长乾。
虽无罪释放,但公众闹事也是事实,被罚二百两纹银,以儆效尤。
别说二百两纹银,就是二百两黄金,闵家也眼不眨地往外掏。
因为要走流程,闵长乾出来的极慢,闵烟烟陪着家人从一大早等到巳时,闵长乾才从大理寺走出来。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灰蓝色的锦袍,但经过这段时间在牢狱的摧残,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颜色,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走路都是飘的。
看到家人那一刻,他脚步一顿,随着闵夫人高亢的一声‘儿呐’,闵长乾顿时泪流雨下。
他几步冲到闵夫人和闵老爹面前,双膝一弯就跪了下去。
他朝二老磕了几个头,哭着出声:“儿愧对父亲母亲。”
闵夫人一把抱住他,哭得稀里哗啦:“出来就好出来就好,娘还以为当真要见不到你了,我的儿呐。”
“母亲......”
母子俩抱头痛哭,看得人唏嘘不已。
直到哭够了,一家人这才坐上马车,回了方家。
下了马车,方舅母特意准备了火盆,让闵长乾从上面跨过去,寓意去去晦气,从此否极泰来。
垮了火盆进了屋,闵夫人忙让丫鬟备热水,随后让闵长乾去洗漱。
待一切忙完,也到了午饭时间。
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的闵长乾,一身白色锦袍,头发梳得顺顺当当,整个人焕然一新,除了瘦了不少之外。
吃饭的时候,闵夫人恨不能将最好的都盛到他碗里,闵烟烟道:“娘,三哥许久没吃这么多油腻的东西,吃太多肚子会不舒服,慢慢来。”
“是是是,”闵氏又将碗里的鸡腿夹了回去,又给闵长乾夹了一筷子青菜。
闵长乾已经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