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笑道:“我说这位百户,别扯大话了行不?公主要真是仙女下凡,当初怎么不用仙术救先帝、救京城?”
另一个也道:“一般只有那些草头天子,才会编造一些神怪之言忽悠百姓。公主这么做,手段就落入下层了呀。”
就在堵胤锡几人边说话边继续向巴陵靠近时,几艘帆桨哨船划了过来,将堵胤锡这边的两条乌篷船围住了。
其中一条哨船上的水师把总喊道:“前方乃长江水师停泊驻扎之地,闲杂人等休要靠近观望!”
堵胤锡当即站在船头道:“本官湖广提督学政堵胤锡,前来觐见坤兴公主殿下。”
那把总听见这话顿时眼睛方亮,道:“堵胤锡?可算等着你了!”
随即哨船上的水兵便扔出钩爪,直接勾住了乌篷船···
没多久,堵胤锡便被带到了朱媺娖的御船上。
至于堵胤锡的十几名随从,自然是没资格登上御船的。
北镇抚司的锦衣卫百户李思明,则是先一步上御船向朱媺娖做了汇报,此时已经已离开了。
在御船下,瞧着高大的、隐隐反射着金属幽光的船身,以及船尾那竖起的烟冲,堵胤锡便有些懵。
等上了御船,用脚踩在上面,确实发出了金铁之音,堵胤锡不禁震惊道:“这船竟然是铁的?”
“此船只是包裹了一层钢甲,并非全部铁制。”
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回答了堵胤锡的问题。
堵胤锡一抬头,便瞧见了一位身穿朱红色龙纹锦袍、束女式单髻、戴类似太子帽的少女站在阁楼二层的楼台上,嘴角含笑地俯视着他,气度雍容。
这一瞬间,堵胤锡心里冒出了个出乎他意料的想法——
‘她竟比福王更具帝王气质!’
虽然觉得这想法不对,可堵胤锡还是不禁那眼前的朱媺娖去和去年见过的福王相比。
福王长得有些肥胖,脸上甚至能看出沉湎酒色的迹象,神气昏沉。
其在南京军政之事不是交给马士英等人处置,便是任由东林党人闹腾,完全没有主见。
而眼前的朱媺娖,却如同初升朝阳,又如腾飞的朱雀,彷佛笼罩着一层耀眼的光,让人心甘情愿地仰望。
以上这些都是堵胤锡心里转瞬间的念头。
实际上,他只是愣了愣,便躬身行礼,道:“湖广提督学政堵胤锡,拜见坤兴公主殿下!”
正常来讲,朱媺娖应该会先礼貌性地让堵胤锡平身,再说话。
但朱媺娖并没有。
她从阁楼二层沿着外边的楼梯缓步走下,边走边道:“堵学使称本宫为公主殿下,却不愿称监国,怎么,觉得先帝遗诏是假的?”
“臣不敢。”
朱媺娖走到了甲板上,在堵胤锡几步远的地方站定,道:“是不敢还是没有?”
堵胤锡仍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因此颇为难受,但他又不愿失了礼数直接平身,于是只能这么弓着身道:“臣以为,即便先帝曾下诏任命公主殿下监国,可为大明江山计,如今公主也该去监国之名,尊南京皇帝。”
朱媺娖轻轻一笑,“本宫明白了,堵学使的意思是,父皇即便下诏令本宫监国,也是错的。是吗?”
堵胤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