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仁、张名振此时在浙江军方影响力都没有黄斌卿大,因为这两人目前都没什么战绩、军功。
但朱媺娖却不禁想起后世关于两人的资料。
王之仁乃是太监王之心的堂弟,与浙江士绅、文人交好,官场关系颇深,后世历史上是跟潞王前后脚降清的。
后来清国剃头易服的命令一下,江南皆反,王之仁受浙江士绅、百姓劝动,又反清。
清军下江南时,诸军皆溃,王之仁也是一仗没打就退去舟山。结果被黄斌卿的水师趁火打劫,夺了兵船和兵马,只留给王之仁一家两条船。
王之仁一气之下,凿船溺死家人,仅留一条船自己坐着跑去吴淞口主动受俘。
但他并非是降清,在南京大骂洪承畴一顿后,不降被杀。
就郝光明感觉看,王之仁哪儿是武将啊,分明就是个迂腐的文官。
典型的“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
所以,哪怕这个时空其堂兄王之心是被崇祯所杀,朱媺娖也毫不将王之仁放在心上——这个人不太可能造反,就算真造反,也成不了气候。
至于张名振,在后世名气很大,可以说是鲁王监国朝廷武将中的柱石。
但在郝光明看来,张名振所表现出的军事能力也就比一般水平稍强,至于政治能力大约不合格。
因为后世他手下连续两个颇为有名的将领分裂出去,一个是阮进,一个是王朝先。其中阮进跟他闹矛盾差点打起来,王朝先则直接被他杀了。
当然,南明糟糕的政治、军事环境也是张名振屡屡失败的一大因素。
所以,郝光明给朱媺娖的建议是,就把张名振当普通将领用,看他在这一时空能走到哪一步···
“浙江内地官军则以张鹏翼、张士仪、蒋若来这三位总兵为主,各自麾下有数千至一万余兵马不等。
而客军主要是镇南将军方郭安部,其麾下目前约有四万余兵马,分营盘踞在杭州、严州两府。
但据我等在浙江探知,方郭安麾下多乌合之众,战力很低。经过汰选、整编后,恐怕剩不下多少人。
除这几大部外,浙江其他地方余下的也就是些小股募兵、卫所军、民勇,皆不足虑。”
说到这里,毕著就站到了一边,表示她讲完了。
此时,一向慎言的朱大典却道:“陛下,依臣看浙江几大部官军在伪帝时期虽有割据之意,但皆未成势。
如今陛下掌握数十万精锐,又掌握大义,此辈只要不犯蠢,定会配合禁卫军进行汰选、整编。
即便真的有人犯糊涂,以禁卫军两个营的兵马,亦足以平定。”
朱媺娖听了微笑道:“理论上讲,浙江这些军队确实不足虑,但若是他们串联起来对抗朝廷呢?”
朱大典听了一愣,随即道:“他们应是不会串联吧?”
朱大典这话说得并不太肯定。
因为他忽然想起来杭州还有个人——潞王朱常淓!
这时朱媺娖又道:“此番韬文还从浙江带回了两份密奏,一是浙江巡抚张秉贞所写,一是刘宗周所写,讲的却是同一件事。
张秉贞说,五月时,陈洪范蛊惑众人,密谋立潞王朱常淓为帝,为他所察觉,遂诛陈洪范,查抄陈家,然陈家聚家丁反抗,因此都被当场斩杀。
刘宗周则说,张秉贞、陈洪范、方郭安在五月时相互串联,蛊惑潞王及部分官绅,又挟持他,预谋造反。因获知朕在扬州大胜清虏的消息,张秉贞遂诛陈洪范,尽推罪名于陈。”
顿了顿,朱媺娖才含笑看着几人,问:“你们觉得,张秉贞和刘宗周谁所奏可信?”
杨廷麟毫不犹豫地道:“自然是嶯山先生。”
朱大典稍稍沉思了下,跟着道:“臣亦以为刘宗周所言更可信——其人创嶯山学派,提倡‘诚敬’、‘慎独’,克己修身,虽非完人,但绝不会在此种大事上编造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