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卞玉京的心又安定下来。
这时,梅德文却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看着罗云深道:“罗校长,民意如此,难道你不该有所作为吗?跟上面说一声,将这这两位开革了吧。”
听着那一二十个百姓连续不断的叫声,罗云深露出了犹豫、纠结的神色。
卞玉京则紧张地看向罗云深,同时绞尽脑汁地想着应对办法。
然而,该说的、能说的,她自认为刚才都说清楚了。如今明显是有人故意要以她曾是青楼女子之事起哄,好逼走她,一时之间,她也难以想到好的办法。
梅德文则又道:“说起来,这江宁第十三小学之前毕竟是梅岗社学,如今教育的也多是我梅岗子弟。
学校屋舍如此简陋,我们梅氏作为梅岗第一大宗族,实在是有愧啊。此事之后,说不得要帮学校多建几座学舍。”
卞玉京听得一愣。
随即就不禁暗骂梅德文无耻。
他这番话无异于当面贿赂。
问题是,他贿赂的并非罗云深个人,而是整个学校。如此便够不上贿赂之罪,反而能成为一桩梅氏宗族捐资助学的美谈。
但这件事显然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罗云深得按梅氏的意思,赶走她们姐妹俩。
说起来,上面对于小学建设经费拨的并不少,但当校长的,哪有嫌教育经费多,嫌学校房子多的呢?
所以,梅德文这么一说,罗云深就更加动摇了。
他正待给一个貌似而非的回应时,忽然附近响起一个清脆的话语声。
“真是没想到,小学这种才出现不过两三月的官府衙门,竟然也会被地方宗族、士绅干涉行事,朝廷王法何在?”
这平淡的话语隐有一种高不可冒犯的威严感,再加上因梅德文之前讲话,那些起哄的百姓没再叫喊,便一下子让周围人都听见了。
普通百姓听不明白,可梅德文、罗云深却一听就急了。
因为这番话赫然给两人都戴了一顶大帽子。
地方宗族、士绅干涉官府行事,在以往是常态。问题是如今并非以往——应天府的清丈田亩之事正在收尾呢,经过清田与摊丁入亩,整个应天府的士绅、地主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不服帖的不是被流放到了北疆或者南边海岛上,就是被强行迁徙到了北方各省。
所以,如今应天府的士绅、地主可不敢被打上干涉官府行事的标签。
梅德文循声望去,就瞧见了一个女公子。
虽然这女公子气质十分特殊,气度也相当不凡,但焦急、恼怒中梅德文却没有多想,看对方年轻,便直喝道:“哪儿来的黄毛丫头,敢胡乱置喙我梅岗之事?!”
说话时,他还提着拐杖向那女公子指了指,以加强说话的气势。
却没想到,他这个下意识地动作,直接就引发了突变。
他话刚说完,拐杖半抬起来都没放下,就被两道人影蹿到身前,踹得斜倒在地,同时拐杖也被夺走。
这一下梅德文直接懵了。
心想:什么情况?
周围人也都懵了。
因为出手的是两个衣着普通的年轻女子,可她们的动作却干练之极。
与此同时,又有十几个人相继现身,掏出了短刀和手铳,将那女公子护在了中间,与百姓们隔绝开来。
见此,女公子却是露出了无奈之色,道:“不过就是争吵一句,你们怎么就动手了?这让朕还怎么微服私访?”
第二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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