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汲脸色难看,更不愿去见赵乘时了,只是让人将他捆好关到柴房里,看紧。
至于赵乘时带来的五个家丁,都已经被杀了。
就在被关入柴房不久,李家前门便被敲响,同时外面传来了明军喊话声。
“开门!有人看到清虏逃入你家,速速开门配合搜查!”
李汲是听得懂汉话的,两个儿子也能听懂一些。
他闻声不敢怠慢,忙带人前去开门,同时暗自庆幸——幸亏刚才他们没同意让赵乘时藏身,不然这会儿就被连累了。
可再想到自家到底也是有人在清虏那里做过官的,便不免心中惴惴不安,担心遭到明军查问、报复。
里面的女人们则担心被明军侮辱,担心家中财物被明军抢掠。
至于说明军不碰家中女人和财物,那么怎么可能呢?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天下的丘八就没有不贪财好色的。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有些出乎李家人的预料。
“赵乘时可进了你家?”
李汲忙答道:“赵乘时入了清虏八旗,助纣为虐,故在下假意放他进来,将他生擒了。”
说完,忙让护院去将五花大绑的赵乘时以及五名赵乘时家丁的尸体都带了过来。
为首的明军队长验过赵乘时后,点点头,又道:“为了以防万一,我们需要对你家进行登记、排查,还请配合。”
里面李汲夫人听了心道:来了,这些明军果然要借口搜查,待会儿她们这些女卷说不定就会被动手动脚,家中浮财恐怕也会被夺走。
李汲父子三人也觉得此事在意料之中——明军先跟他们说声,没有直接粗鲁的搜查,已经让他们暗赞大明天兵比之清虏知礼了。
要知道,当初清虏破原州,家中女卷差点失了贞洁。幸亏小儿子李彻急智,主动献上几名姿色上课的婢女,才让女卷幸免于难。
此时听到明军要搜查,李汲、李熙便都看向李彻,暗示他做同样的安排。
李彻当即道:“我们定全力配合搜查,但此事怕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不如将军先进去喝杯茶?”
李彻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公开说的,所以准备将这个明军队长引到屋中说。
谁知明军队长却一摆手道:“不必了——谁是家主?现在便来做登记吧。
一什、二什进去排查,三什、四什守好前后门及围墙,五什留意街道。”
队长说完,便拿出一直速写笔和小本本,找上了了李汲。
李家众人看到这架势,都心惊肉跳,只觉得一场劫难在所难免。甚至不能伺候得明军老爷满意,怕是还会被安个私藏清虏的罪名给灭门。
毕竟他们主动俘获赵乘时上交的事目前只有这队明军知晓,若他们灭了李家满门,再污蔑李家,谁又能知道他们的冤屈呢。
于是,里面一直张望着这边情况的正室夫人,当即对李汲的两个妾室道:“想要活命,一会儿就服侍好明军老爷,知道吗?”
两个出身平民家庭的妾室唯唯诺诺地点头,满脸苦涩。
等一伍明军进入后宅,两个妾室在夫人的逼视下便主动迎上来,强颜欢笑,要拉着明军将士入坐。
“干什么?”为首的明军伍长皱眉厉喝,“都给我站到院子里去不准动!”
赶过来的长子李熙见到这一幕很是意外,心道:莫非这明军伍长嫌我两个姨娘年老色衰?若如此,是不是要用哪个妹妹去服侍?
如此想的同时,他也没忘记传话,让女卷们都站到院子里来。
原本他想看看这明军伍长会否看上谁,谁知五个明军都没怎么看女卷,而是进屋搜查起来。
并且搜查时虽然难免翻箱倒柜,搞乱屋中陈设,却也没故意破坏财物。
很快,五人便搜完女卷聚集的后宅主屋,直接前后宅偏院。
见此,李熙和女卷们不禁面面相觑,很有些不真实的感觉——由始至终,这些明军将士竟然没怎么碰她们,也没动家中浮财,莫非都是圣人不成?
此时,前院的李汲在队长的询问下登记完了自家信息,连两个儿子在州府做杂官的事都不得不回答后,心中更加忐忑了。
眼见队长收起了小本本,他不禁用略显生涩的汉话,小心问道:“敢问将军,似我家这般被迫为清虏做过事的,天朝可有什么处置?”
队长道:“这事我哪里知道?你们等通知就行了。不过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只要你们不是那种跟清虏助纣为虐、双手涨满血腥之人,便不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