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绵绵春雨如牛毛细丝的下着,时而斜斜、时而歪歪,润泽着整片大地。
通往普洱的官道上,因为湿润,道路变得泥泞不堪。
一支黑压压的队伍在这条路上行军,绵延出一条长达十几里的长龙。
人、马、车、辎重、粮草、营帐…
各种物资,艰难的在泥坑中运输。
队伍最前方,一枣一青两匹高头骏马并排行走。
枣红马背上是一名白袍小将,青骓马背上是一名黑甲悍将。
这两人正是离开京城,南下征缅的秦梁和周远二人。
后面跟着征缅大军。
战狼军在队伍末尾,由红娘子和赵毅带着队。
如今他们离开京城一月有余,已经进入到了云南地界。
“秦兄弟,这天色也不早了,大军今日行军上百里路,早已疲惫不堪,距离普洱还有五十余里,如若不然咱们暂且在此地歇息一晚,明日再赶到普洱?”
周远勒着马缰,面露倦容,左右看了看身边的环境,对着身边秦梁道。
旁边是一块地势平坦的草地,零零碎碎生长着几颗高大树木,适合用来安营扎寨。
“也好!”
秦梁点了点头,赶了这么久的路,他骑马都累的不轻,更别提身后步行的士兵了。
随后周远一声令下,命令被一节一节传到大军后方。
士兵们松了口气,熟练的脱离道路,在柔软的草地上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一缕缕炊烟在营地中升起,颇有几分“田舍炊烟常蔽野”的意境。
正当大军享受着难得的晚餐时,一名巡捕营士兵面色紧张,脚步匆忙的跑进了主将营帐:
“报——周将军、秦将军,不…不好了,出事了——!”
这名士兵喘着粗气,脸色煞白,不停的擦拭着额头冷汗,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惊恐的东西。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快讲!”
“就在刚才,属下吃坏肚子,找了个偏僻点的地方解手,回来的半路上遇到一只野鸡,就想抓住这只野鸡,没曾想越跑越远,就在此处三里地外,竟然看到…看到…呕!”
说着说着,这名士兵躬着腰吐了起来。
一股难闻的气味儿在狭小的营帐里飘逸开,士兵难受的眼角流泪。
“你先别激动,慢慢说。”
秦梁皱了皱眉,意识到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上去帮这名拍了拍背,舒缓一下肠胃。
“属下看到…一个村子的百姓,全被杀光了,好多血…地上全是死人,他们死的好惨…小孩、妇女、老人……”
士兵目露惊恐,语无伦次,明显是吓的不轻。
“秦兄弟,看来出事了,我先率一队人马去瞧瞧,你呆在营地守好大军。”
“周大哥,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也好!”周远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同意了。
接着,秦梁带上红娘子、吴老三和五百战狼军,周远带上五百巡捕营。
在那名士兵的带领下,往出事的村子赶去。
这个村子叫昌村,位于大军驻扎营地西边三里外。
等秦梁等人赶到后,彻底被眼前的一片狼藉的惨像给惊住了。
地面的泥泞被刺眼的鲜血染红,到处都散落着死人,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妇女们衣衫不整,表情痛苦,显然是生前遭到了极大的侮辱。
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正在啃食她们的尸体。
察觉到有动静,野狗们抬起绿油油的眼睛,见突然出现这么多人,顿时吓的撒丫子逃跑,掀起一片泥浆。
夜幕缓缓降临,毛毛雨还在酥酥的下着,似乎要为眼前的人间炼狱洗刷冤屈。
饶是秦梁自认为铁血心肠,也不禁为眼前的场面所动容,胸腔积满熊熊怒火。
红娘子和吴老三脸色也都难看无比。
这可是几百条活生生的人命!
倘若是异族,秦梁只会冷漠一视,充耳不闻。
可这些百姓都是炎黄子孙,和秦梁流淌着同样的血液。
原本一个美好而温馨的小村子,就这么被冰冷的刽子手屠戮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