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长安回到屋子的时候,看到了纪简躺在他的床上。
本来憋好了情绪要道歉,现在道歉对象睡着了,长安愣了愣。
纪简抱着一个小抱枕,背对着门,浅浅呼吸着。
今天累了一天,她的精神高度集中,大脑残余着深深的疲倦,她一回到屋子里洗浴完瘫倒就睡。
长安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半跪在纪简旁边,光明正大地看着她甜美的睡颜。
他犹豫了一下,自己去搬了两条被子,铺到地上,今天看惹纪简生气的份上,他勉为其难把自己的床让出去。
“别生气了,听到没有?”长安无声道,他坐在被子上,支起一只手撑着侧脸,认真看着纪简的后脑勺。
“我错了,别不理我呀。”长安长长叹口气,人家在睡觉,自己在发疯。
好在此时此刻没有人看到他小孩子的一面,他伸出一只手,点了点那个被自己咬出红色淤青的耳垂,“痛不痛?”
想到啃噬时自己的疯狂,他眸色瞬间发暗,尔后狠狠闭上眼睛。
可又很快兴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纪简说她没有男朋友,心情就特别好。
纪简早上是被一阵水声吵醒的,她打着啊欠睁开眼睛,一下子看到地上平平整整的被子。
……昨天一时之间忘了,这床是长安要睡的。
昨晚长安屈尊降贵睡在了地上?
心情有点复杂,一下子,纪简昨晚的气消了不少。
她有点不好意思,拿出手机刷了一会儿,长安才拿块儿毛巾出来。
他随意擦着头,凑近看了眼纪简,好像没有在生气。
“你在看什么?”早晨天凉,他起得早又洗了个冷水澡,不可避免地嗓子有些哑。
这样的嗓音很有磁性,纪简抬头看了他一眼,晨曦的光打在他的半边身子,整个人仿佛沐浴在金光里。
可最具有诱惑力的是长安湿漉漉发尖上欲落未落的水珠,纪简顿了顿,不舍地收回视线。
“官方消息说已经向最高权力机构借调了大量的军队,为了防止零号病毒的快速扩散,让市民在家,放心。”
“一天天的,官方就会画大饼。”长安不屑道:“我瞧着,是生命基地已经控制不住里面的感染人员,所以要借调武力来镇压。”
“为什么?临川市的大部分武力就集中在西城区啊,那些人还不够吗?”纪简疑惑。
“够是够了,但是他们不敢开枪武力压制,那就和纸老虎没有任何分别。先前那三个吃了人的感染者是从生命基地逃出来的,被吃的是谁?吃了几个?我合理怀疑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说完,长安看纪简还打算刷手机,挑眉问:“你不起床?”
“嗯,离心机里的东西还没有检测出来,我起床去实验室也是干等着,还不如在房间待着呢。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去做,我不会逃跑的。”纪简眼睛没有离开手机。
长安点点头,“既然你没有事情,那就和我一起出趟门吧,清吧要关门七天,我打算今天带员工出去团建,你帮我看着,让他们不要传染别人。”
好牵强的借口,纪简躲在被子里没有动弹,“我不想——”
他才不听,长臂一挥,一把掀开纪简的被子,把她从床上捞了起来,推送到卫生间。
纪简她心中哀嚎,她不想起床啊,怎么这么霸道。
浴室里是很好闻的肥皂水味儿,她瞧了眼还挂着冰凉水渍的墙壁,感叹年轻人身体就是好。
眼睛从镜子里瞥过,她突然定睛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耳垂,怔住许久。
发红的耳垂不知何时被涂了药,看时间应该也有七八个小时,上面的药膏都风干了。
她开了水龙头,打开热水,用热水把耳朵上的药膏洗掉,等她再抬眼时,却被镜子上别的东西吸引住了。
热气朦胧里,三个好看的字浮现在镜子表面。
对,不,起。
纪简手无意识去碰了一下镜面,很快她明白了这是搞的什么把戏。
心底的情绪宛若接了天的野草,疯狂蔓延。
在情感早已平淡的年纪,纪简又陷入了那种轻易便可风声鹤唳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