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保证做完了,今天的事才算完,古知恩回房锁上门,把脸蒙进被子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其实也不想哭的,可就是觉得难受,委屈,难堪。觉得乔耀祖好讨厌,他妈也坏死了,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他们了。
夜已经很深,家家户户都熄灯入睡了,乔耀祖来到了古家屋前的马路边,抬头看着古知恩黑漆漆的窗户良久,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连着唱了十遍找朋友,古知恩才接通了电话,声音哑哑的带着气:“干嘛?”
听着明显哭过了的声音,乔耀祖心里钝钝的痛:“下来,我在你家屋前。”
“不要,你走。”一整天都不好过,还得强言欢笑就怕家里人担心,一直到回房间了一个人才敢哭出来,古知恩是真的不想见到乔耀祖,此刻的她仿佛回到了18岁的那个夏天,难堪又委屈不知道跟谁说,愤怒又无力不知道要怎么发泄出来。
乔耀祖非常强硬:“你不下来我就敲门了,等你十分钟。”说完就挂了电话,压根就不容人拒绝。
到底还是把人逼出来了,古知恩眼睛红肿肿的,脸色憔悴,人也无精打彩的,看的乔耀祖感觉每呼吸一口都痛:“挨你妈打了?”
古知恩低着头,闷闷的:“没有打。”可是比打更难受。看着亲妈被人辱骂气的一直胸口痛,感觉很难受,非常自责。
乔耀祖打来电话的时候是真的不想接,可他执着的打个没完没了,接了又坏的很,强人所难非让下楼。
哭太久了古知恩头昏脑涨,眼睛也痛,主要是心里憋闷得厉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要回去了。”
乔耀祖再也忍不住把人拉进怀里死死的搂住,心痛的厉害,也自责的厉害,柔声哄人:“别哭了,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白天才被指着鼻子骂,哪里还敢有任何的身体接触,古知恩激烈的挣扎:“你放开我。你这样算什么?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有意思吗?”
不舍得放人,乔耀祖都恨不能把人镶嵌进肋骨里融为一体:“别动,让我抱抱你。”
还敢抱!今天才被打上门来,古知恩气的一口狠狠的咬在乔耀祖手背上,咬出血来了他也不放手,眉头都不皱一下。
只要能不哭了,乔耀祖连命都能舍了给她,更何况只是咬一口,狠不能让她再咬狠一点,咬得越痛心里才能好受一点。浓浓的内疚和担忧都快把人逼疯了,要不是今天那种情形实在是没办法留下,恨不能和她一起面对接下来的风风雨雨,只想给她依靠。
古知恩咬的牙都酸了,最后眼也酸了,眼泪像大雨一样落下来,滴落在乔耀祖手背上,更是落在了他心坎上:“不哭了,不哭了。”
平常能言善辨,在谈判桌上再厉害的对手乔耀祖也能让对方一退千里,可面对古知恩的眼泪,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哄才好,只觉得心都要被她哭碎了,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做一辈子的心肝宝贝。
哭了许久,把眼泪都流干了,古知恩才狠狠的到:“你真讨厌,你妈也坏。”
乔耀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也不争辩:“是我不好,让你们受委屈了。伯父伯母还好吗?”
吸了把被堵住的鼻子,古知恩实话实说:“我妈很生气。我们全家都讨厌你。以后不让我和你来往了。”
已经分析过了会有这个结果,可乔耀祖听了心里还是很着急:“那不行,错了我改,不能不给人改错的机会。让伯父伯母不要生气了,明天让我妈来放鞭炮赔礼道歉。”
还真让古爸猜对结果了,古知恩撇了撇嘴:“我家才不稀罕,不想看到你妈,看到就讨厌,她最坏了,说话那么难听。”
“嗯,我妈也不好,我让她改。”乔耀祖又何尝不知道亲妈那张嘴说话得理不饶人,无理也要搅三分!而且她吵架经常丰富,知道往人哪里戳最痛,又放得下身段,再低俗骂人的话她也骂得出口,浓浓的挫败感。
骂什么人家都认,古知恩也说不下去了:“我要回去了,你放开我。”
夜已经深了,再不舍,乔耀祖也只得放人,大手轻轻擦掉挂在睫毛上的眼泪:“不哭了,好好睡一觉,一切都有我呢。”
暗夜中传来的声音柔情似水,古知恩沉默了一会问到:“乔耀祖你是不是喜欢我?我们不合适,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我不会喜欢你的。”
“脸这么大呢,在你还债之前,我只想做债主!”
乔耀祖的话换来了重重的一脚。
七窍生烟的古知恩恼怒成羞,合着是自作多情了?本来就够难受的了,还得深夜被债主在线提醒欠债还钱,能不恼火么?
把人气走了,乔耀祖也不好受,看着古知恩的窗户站了良久才走,背影落寞又颓废。
古知恩站在窗帘后看人走了,才捧着火烧火烧的脸躺上了床,刚才真不怪自己孤芳自赏自作多情,实在是乔耀祖的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又绵言细语低声下气的,还大半夜的来哄人,哪个少女心不多想。
这都是些什么狗血事!古知恩最后把所有的愤怒转换成了熊熊事业心,还是成就大业赚钱比较好,谢大姐说得对,只有钱永远忠诚,不会背叛不会添堵,反而能助你上云霄。
正好这时谢大姐传了小视频过来:“知恩,不要说姐不支持你创业,这是我们本地穿杖视频,给你拉人气,祝你财源滚滚,我和女儿还靠你发财后多照拂。”
打开视频,看到穿杖用的银针首部很尖锐,尾部有个圆环,中间有手指般粗,大概两米左右长,在穿杖时有人拿着镲在穿仗人旁边敲着,当用酒精消完毒的银针开始扎入脸颊时,他们的镲也会越敲越响,银针也越来越穿进去,镲敲得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响,直到最后脸颊一穿而过,穿杖成功后表演傩戏,踮起脚尖蹲马步姿态,身体轻轻的晃动着,闭着眼睛手里拿着香,嘴里絮絮叨着,他的助手举着银杖左右两边围绕祭祖所在的地方走一圈。
看的古知恩拍案叫绝,赞不绝口,真是不敢相信那么粗的东西能穿过腮帮子还不流血,真的穿还是假的穿啊?是不是像变魔术一样有障眼法?只是外行人看热闹看不出来,只有内行人才懂?
谢大姐拍着她波涛汹涌的大胸保证:“真穿了,我亲眼所见,还特意去拉动了一下那银杖,他脸颊上的肉会随之拉动,不是障眼法。真真的,比我36e大胸还真。”
那也太不可思异了:“为什么没有出血?”缝衣针在手指上扎一下还流血呢,大拇指那么粗的银杖穿过脸颊居然没事人一样,这不科学。
“你以为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穿吗?要能灵异附体!被鬼附身的人是没有自我意识的,那被公祖附身也是这样的。其实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也有流血的,据说会流血是因为当时的女性太多,特别是来例假的女性,是不能靠近的,公祖觉得这是污秽。会影响被附身人的状态,所以会流血。”
谢大姐同为女人,不敢随意给女性扣锅:“我是这样听说的,到底是不是就不知道了,也有可能是让女人给穿杖失败背锅,就像古时帝王亡国就甩祸给红颜祸水一样!银杖有止血杀菌功能,若有人因穿杖而流血,一般是用银粉摸在伤口上,这样很快就可以止血。”
“那他不痛吗?”被蚂蚁咬一口还痛很久呢,更何况是往脸上戳那么大一个洞?
“你以为在请公上身后,为什么表演跳大神?没看到在这过程中会有人递钱扎在银杖上吗?虽然说供奉的钱币所象征的是为自己和亲人祭奉神灵,祈求福运。但是这些钱的归属于穿杖的人。痛也得忍着,赚钱哪有那么容易的。”
“更何况穿杖一般是穿在脸颊部位,这个部位神经末梢较其他部位要少些,所以疼痛感少。就是有点类似给个支点就能撬起地球的原理,和爆楼的爆破点意思差不多,你自行领会一下。”谢大姐有一双善于发现商机的眼:“知恩,其实这也是条新赚钱路子,我大概数了数,收入上万了。”
“是赚钱,可也得有这个本事啊,到时赚不到钱招来贞子怎么办?不敢。”还是有多大本事端多大碗吃饭吧。
谢大姐也不敢,只得遗撼放过:“那你努力加油,争取网店日进斗金,以后我带着女儿跟你吃香的喝辣的。”
“行!承你吉言。”弄清楚后古知恩毫不犹豫的把视频上传网店,大半夜的引来围观者无数,虽然有很多人白·嫖,但是吧传宗接代的意义就在于繁衍生息,无论是人类、动物、植物还是其他生命甚至宇宙本身,繁衍后代都是天职,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是责任。
从生物学上来说,传宗接代是所有生物最重要的事情,没有之一。所有的生物,其活着的最大意义,就是将自己这个物种的基因延续下去。而人类除了延续物种基因,还需要传承和发展整个人类社会的科学、文化。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传宗接代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既然是做最重要的事,那肯定要用到计生品呀,看了店主的视频,又是正品质量有保证,价格也是全国统一价,那买谁家不是买呢?所以这个晚上古知恩又小小的发了个财,相当于搬了一个月的砖。
看到入帐,古知恩脸上终于有了丝笑意,人也困的不行了,倒头就睡,梦里的乔耀祖和他妈还是那么惹人讨厌。
乔耀祖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微微亮了,看着还在祖宗牌位前跪着的亲妈,乔耀祖烦燥极了,天底下的父母拿孩子没办法,其实孩子何尝又不是拿父母没办法,更可恨的是天底下所有的孩子都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不管是好是坏是非是歹都得接受,也只能受着。
乔妈看着脸板得紧紧的儿子递过来的两封二十万响的鞭炮,只觉得眼前发黑,这鞭炮一点只怕整个镇上都听得到了,可也不敢不接,儿子的脸黑得太可怕了:“我去放鞭炮赔礼,话还是要跟你说清楚的,古家的狐狸精休想进我家门!我不同意。”
乔耀祖冷笑:“你也不用一口一个狐狸精,你不嫌难听我嫌亏心!你想多了,我乔家门槛并不高,我爸还是泥腿子呢,高的是古家门槛,古家世代书香门第,人家祖祖辈辈都是文化人,是我高攀不起!要不是人家冒着名声有失搭救,你现在应该在办丧事哭灵!医生说了再晚点送我去医院即使抢救过来也是个傻子!”
“我错了,我认我去放炮仗。”可说古家门槛高就很不服气了:“怎么就攀不上了,我儿子这么优秀,还是清华大学毕业的呢,村子可就你一个,工作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