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屈了一个晚上,楚母脸都是绿的:“乔耀祖可是难得的人中龙凤,你不是一直也很支持幼仪同他结两姓之好吗?幼仪花了十年的心血在他手上,现在要便宜了她人,让幼仪如何甘心?十年的感情都打了水漂不成?她一腔心思都在乔耀祖身上,你让她如何受得了。”
“我是支持她,我也看好乔耀祖,可是十年过去了她都还没嫁作乔家妇!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更何况你真以为今晚这顿饭是好吃的?乔耀祖字字都在维护和抬高古知恩,介绍的身份也是‘未婚妻’,这是已经摆明了对幼仪的行为不满了!不说乔耀祖,就说古知恩你真以为她农村里出来的好拿捏?我告诉你你没那个本事!现在祥魏生物科技公司已经在血洗市场,年底的财富榜会大幅度的波动,重新排名,我们楚家要想不被淘汰出局,就不能得罪古知恩。上次招标失败的教训还不惨重吗?我就说怎么连第一轮都进不去,原来在这等着。可恨幼仪还瞒得死死的,不跟我说实话,那孽女!”
当家人真生气了,楚母吓得一声都不敢吭。
回家之后楚幼仪被喊在书房训话,门关得严严实实,隔音又好,楚母听不满父女俩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女儿出来时脸色跟死人似的,难看得紧,而且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幼仪,你不要难过。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乔耀祖也就那样,以你的条件咱能找到更好的。”
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楚幼仪目光没有焦点,人跟游魂一样:“妈,爸要我和贺之江订婚。他一个卖唱的又是私生子,初中都没读完,我不甘心!我在乔大哥身上投入了十年的感情,那么那么喜欢他,以后的人生规划里全是他,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的。妈,你帮我劝劝爸爸,即使古知恩现在占了个未婚妻的名份又如何?他们又没结婚,乔伯母那么喜欢我那么讨厌她,结果还未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我不愿意放弃乔大哥,不想将就贺之江。”
“幼仪,上次招标失败的事让你爸很生气,古知恩是很普通,处处皆不如你,可是她会股胎有个好弟弟,你爸说了,古多福是现在祥魏生物科技公司的创始人,我们得罪不起。我们得罪不起古知恩,你爸不允许你再给她难堪,千叮万嘱让你和她交好,这是时也命也,你要听话。”
从小楚幼仪就不认命:“不!我做不到去讨好古知恩,不管是以前还是今后,她在我眼里都是跳梁小丑一样!让我在她面前低头,不如要我的命!看她那个蠢样子我就讨厌。”
“做不到奉迎她,也不能结仇。你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真要发起脾气来,你大姐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当初她不听你爸的话执意要离婚,得到的惩罚是财产一分都不给她,还收回了她所有的资源,没了你爸的铺路,你看她现在的圈子资源越来越少,越混越窄越来越惨,就知道后果了。你爸可是说了你要执意不听,他就把你赶出家门。”
楚幼仪恨的咬牙切齿也无用,她一脸颓然:“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但是妈,我决不答应同贺家联姻,我讨厌贺之江,他配不上我。你跟爸好好说说,现在乔大哥那里又不是走到绝路了,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鹿死谁手呢?”
此时贺之江也被谈论到了这个话题:“我觉得楚氏集团的楚二小姐是个不错的联姻对象,出身好,名校毕业,自身能力又好,你觉得呢?”
觉得不怎么样!贺之江冷着脸:“我有女朋友。”
贺父连问都没问就下令:“分了!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而且以你现在的处境,门当户对的联姻才是最好的。不要以为把你认祖归宗了就能高枕无忧,抛开简东不谈,就说我们贺家有三房,你的堂兄弟加起来就有六个,还有姐妹十来人,这里面你是最不讨你爷爷欢心的,他们个个从小开始你爷爷就花了大心血培养,且出身正派,不说他们的学历和能力,就说心眼子个个多得跟葵花结子一样。”
“而你从小没有在你爷爷膝下承欢,自然就少了层亲情,你又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从小的圈子也没任何有用的人脉,你不管是学历还是能力以及人脉和眼光同你那些堂兄弟相比都差远了,这次你侥幸能逃脱他们的算计,还是以命相搏!你就能确定下次还能有这么好运?20楼掉下去非死即残!你虽然身体里流着我的血,但是如果不能争气,扛不起大任,我会选择简东。你考虑清楚,下去吧我累了。”
退出书房后,贺之江站到了院子里,棱角分明的侧脸被光线切割成半明半暗,神色中透出冷意和讥诮,这就是自己的家人,毫无亲情和温暖可言,眼里只有利益!
同时又感觉很挫败,老东西的话虽然难听可每一句都是实打实的,自从认祖归宗后已经拼了命的在弥补自己的短板,尽管每天连睡觉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可三十年的缺席岂是短短几月就能追上的?虽然很锥心,但必须得承认不管是在出身,还是学历,能力以及人脉上都差远了。
人脉,要是当初有强大的靠山,岂会被陈红逼的无路可走。细数生活圈子,能被贺家看入眼的只有乔耀祖以及古多福,可惜他们皆不是自己能用的人脉。
贺之江站在院子里心乱如麻,古知恩很好很好,可是自己如今身处泥潭,粘染上了一身恶臭,真的不忍玷污了她,可如果不抓紧她,这辈子都会活在遗撼当中,早就认准了她就是自己的救赎,本来想再等等,努力站稳脚跟后再以全身的身份出现在她的身边,可是这条路真的好难走,独自在黑暗中太难熬,需要她,想要她的陪伴。
正沉浸在思绪当中时,直觉让贺之江目光如箭的射上了转角,厉喝一声:“谁?”
手上拿着根雪茄的贺简垚从拐角处走出来,他平头,右脸上有道极深的伤疤,从眉骨处到鼻梁处,看起来非常的凶狠不好惹:“站这里干什么?”
贺之江没有答话,就久久的打量了贺简垚好一会后,问到:“我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你很失望?”
贺简乐嗤笑一声,把雪茄放到鼻子上轻嗅了一会后,说到:“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我记得那年的冬天非常寒冷,你身上穿的很单薄,裤腿还短了一截,鞋子破破烂烂的露出大脚趾,还很不合脚明显大了,你脸上冻的乌青乌青的,正在与野狗争食——那只兔子的味道你还记得吗?被野狗咬一口痛吗?”
这是贺之江心底最伤的痛,闻言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如出鞘的剑:“你看到了,谁带你去的?”
“老头子带我去的。那时他已经收养了我三个月,因为我不够听他的话,他指着与野狗争食的你说:这是我的亲儿子,可我还是选择了收养你,如果你不能绝对服从我,那就只能像他一样与野狗抢食吃。”
贺简垚慢悠悠的朝着天空吐了个大大的圈圈:“当年他宁愿收养我,也不愿意把你认宗归宗,为什么现在就愿意了,你想过原因吗?”问完也不需要贺之江的回答,他自问自答:“因为我。我不再绝对服从他,他觉得掌控不了我了,所以才愿意认你回来,明白了吗?”
贺之江的脸色虽然很难看,但他一点失望都没有,因为对这个家,对这个家的人,他从来都没有任何的奢望:“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次动手的不是你。”
“是我,也不是我。”贺简垚把手里的雪茄拦腰掐断,随意的丢弃到了花丛中:“我经常听你的歌。”
说完越过贺之江,没入了黑暗之中。
剩下贺之江在原地站了许久后,拿出手机去翻了一遍古知恩的朋友圈,着重看她有关他的发言,再次确定肯定她很吃自己的颜后,才发信息问到:“知恩,你和乔总现在是什么关系?是男女朋友吗?”
五分钟前古知恩才和乔耀祖大吵一架,再次撂了话给他“分手!”
收到贺之江的微信时她不知道为什么,心有些慌跳得飞快,平息了好一会后才问:“为什么问这个?”
特意坐到了黑暗中,不把紧张示于明处,贺之江手心全是汗,湿答答的:“我想知道,能告诉我吗?”
古知恩沉吟了好一会后,才如实说到:“不是男女朋友,只是挂了个名号。”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吗?古知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同乔耀祖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其实已经纠结和困扰她很久了,自从被他亲过之后心态就变了,很多个不成眠的夜晚一想到他的吻就把头蒙在被子里,任脸上爬满热气,又羞又恼,无数次想过他为什么会这样做?是一时冲动,还是不足挂齿的寻欢作乐罢了?会是因为喜欢吗?患得患失的纠结了无数个夜晚,可一到白天只能故作若无其事,毕竟两家交恶,水火不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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