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听着这琴声悠远,不禁看月色洒进千家万户的庭院楼阁里,只说月光冷情,潭水寒薄。
一时琴声毕,众人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堂无声。
一阵风吹过,带来了桂花的香气,让人心里不禁叹花好月圆,不应做这悲凉的曲,没得扫人兴致。
母亲听罢说道“瑶儿的琴声很美,配着月色,远远的听着倒是雅趣。怪不得,那些诗人骚客最爱月下饮酒,听曲作词作诗的,就连我这个不识字的,也觉得心里熨帖。”
安陵瑶行礼说“太太谬赞。”
弟弟与安陵玥已是哈欠连天,我看了看,不知不觉中已是夜深了,月亮已过了中,偏向了东方。
我劝道“母亲,姨娘夜深了,要起露了,再吃一盏茶便散了吧。弟弟妹妹还小,经不住露汽的。要是,母亲和姨娘以及弟弟妹妹们,喜欢这月色,明个儿再来便是了,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呢。”
母亲,姨娘都点头应是。一时茶毕,各自散了不提。
转眼间,已是九月,恰好九月初一是我的生辰。萧姨娘听了只说要摆一桌子,大家好好热闹一天才好。
母亲只回道“她小小的人,很是不用,没得挫折他的福气,劳师动众的又浪费太过。”萧姨娘听了只得作罢。
只是章佳樱儿知道了,即下帖子非得请我一聚。
闲话间,说起家中姊妹想要请个西席,正经的学些字,以不至于到头来,是睁眼瞎似的。
章佳樱儿笑着说“这可是巧了不是,我家里也有几个庶妹,堂姐的,整天在家里绣花,闲逛园子到底是浪费时光。我正想着寻个什么事,总得大家一起做才得趣不是。”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惜没有这些熟识妥帖的人。”我说。
“现成的院子也是有的,就是之前我们作诗的那个花圃子边上,有一个院子,叫霜秋居的,之前房子没修前,只做客居。后来修缮了,那儿,反而丢在一旁不用了。倒也是浪费,等着我回去和母亲一说准成。她平日就嫌弃我四处乱窜,不够贞静,若我说读书她定是高兴的。”章佳樱儿絮絮道。
她又思虑道“我们倒还容易些,你幼弟反而不太好办。虽然年纪小些,到底也要顾忌着男女大防的。”
“姐姐,到无事,我再托人找一找那些乡里有才名的儒生便罢了。”我笑着说道。
章佳樱儿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欣喜说“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之前父亲有一个门生,叫什么许梦生的一个书生,也是考了功名的,可惜他过于刚强,到底容不下他,他如今正在郊外十里处,自己买了地买了庄子,当一个闲散的地主呢。他甚得父亲的青睐,想必是个好的。”
我大喜“此话当真,那我选个好的日子,便让弟弟去上门拜见。”
我转身向着章佳樱儿行了一个大礼“姐姐大恩,我竟无以为报。”
“这又算什么,值得你行这样大的礼。”她言笑晏晏。
“姐姐有所不知,读书识礼,这原本就是天大不过的事情了,只怕所托非人,如今得姐姐找到好的老师,我心里感激万分。”
“我也不要你多谢我,只是我的扇套子不好,他们绣的总是没有新意,又粗糙不堪。”她只笑道。
我知道她这是不想我心里有愧,便起了这样的由头。我笑笑说“这扇套子,璎珞,荷包香囊全包在我身上了,只保你看花了眼,一时要全戴在身上。”
“好啊,我在这里给你出主意,你又在这打趣我。”她只笑道。
果然,我派了庄嫂打听了那个名叫许梦生的儒生,果真如她所言,是个好的人选。我便告诉了母亲,母亲说要我去信给父亲说一下,父亲同意了,再去帖子带着拜师礼拜访才是正途。
我一一应下。回房便写了一封信,把事情一一说了,又派人快马送去给父亲。自是不提。
只三五日间,信便从别州传来只见信上写着
“家中一切可好,吾知你说的那名儒生,是个极佳的人选,随信寄来帖子,再在库里取一些好的物件,去拜见才是,断不能失了礼节。若鹏儿真得其青睐,必得日夜勤勉,不可懒怠,吾回去等是要考校的,若是不成气候,看我不把他皮扒了。各自珍重。”
我看完不禁笑出声来。果然父亲是看重弟弟的,又难免感怀慈父心肠,全从这重棒之下出孝子上出来。
第二日一早,母亲早早的便把弟弟打扮齐整,我只听说这儒生旁的不爱,偏爱品茗,急急的买了上好的福鼎产的白毫银针,又把库里经年但保存完好的普洱茶饼,一一打理好。又挑了些普通的拜师礼,看了一边看无差错才转到弟弟身边。
只对弟弟说“弟弟,此次拜师,一定要不能错了礼,他定是要考校的,你知道的便要好好的答,若是不知道,也不要气馁,要进退有礼不卑不亢便好。”
弟弟点头应是。
只半晌工夫,弟弟便回来了,一脸的颓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