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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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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饭间,众人惴惴不安,并无食欲,只围坐着吃茶叙话。

萧姨娘满脸的愁绪“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多存些粮,也不至于现在为难,老爷愁得和什么似的。太太,您说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不是说早早的就上了折子,求朝廷出面赈灾吗?怎得迟迟的没有动静啊,如此下去,我们也难维持,现下每日一两碗清粥,他们也能沉得住心气,若是连这一两碗清粥都没了,那可真是不敢想。”母亲只絮絮道。

“太太说的很是呢,肚子有粮,千好万好,饿上一两顿,五脏庙犯了嘀咕,什么凶的险的,怕也得试上一试。”

萧姨娘吃一口茶,又道“现下粮价涨的厉害,到比那些金啊玉的还要值钱,这是什么世道啊。”

我起身,向母亲和姨娘茶盏里添了茶“这又有什么奇的,那些劳什子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现下这情景,不知还要到什么年月里去呢,倒是活着比这些金银之物要紧些,活着便要吃饭。”

“只是饿也罢了,只怕还有其他的呢。”

母亲和萧姨娘一脸疑惑只问“这话可怎么说的呢。”

“常言道,大灾必有大疫,恐怕和洪水来的不仅仅是饥饿,还有时疫。”

母亲只落了泪“饿也就罢了,若再有时疫,那可别让人活了。”

我只递了帕子说“母亲不必担忧,这只是我猜的,那里就那么惨了,别哭了,对眼睛不好。”

众人只是劝慰。

萧姨娘劝慰说“太太,现下我们这儿再安全不过的,太太不必担心。”

萧姨娘只转了话头,说起别的事情,众人只吃了一盏茶后各自散了。

我只扶了母亲歇息了,转身出门,看萧姨娘坐在园子里的石椅上,正走神呢。

我走到她面前略行一礼“萧姨娘。”

她一震,转而回头看我“太太歇息了。”

我点点头。笑问“姨娘可是有事找我。”

“也不是有什么事,只不过最近老爷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头发都急得白了,他才不过三旬啊,妾身实在是不忍看到老爷这副模样。大小姐也知道,我不过是个内院的妇道人家,又不识字,就算有心要问一问,外边的爷们们也都不过说些安慰之语。”她说着只拿着帕子擦泪。

我咸少看见萧姨娘流泪,她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一个极坚强的女子,如此番,我当下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只好扶了扶她的肩膀“姨娘不用担心,我看了近日的邸报,只说临省的灾情很是严重,现下只忙着黄河决堤的事呢。又说皇帝陛下很是震怒,诘问了管河工的王爷,王爷说今年开春便出了诸多的黄河治理策论,可难就难在户部不拨银子啊,没有银子所有的便都是空话罢了。”

我顿了顿又开口“几日前,皇帝陛下先是废了东宫,将他幽禁在宗人府,又急急的下了数道罪己诏,又急着派人去赈灾,修建坝口,只是此次被水冲的地区太大了,又冲了我们这边的粮储地。一时间,要从别的地方拨粮来,也要些许时间。”

“天爷啊,这可不是神仙打架,苦了小鬼啊。”萧姨娘只苦笑。

晚间时候,父亲回了府,用饭时多有难色。众人看了只得静声凝气,不敢说笑。

用过晚饭,父亲默默地去了书房,众人只说了一会子话,便散了。

因着雨天,灾情严重,弟弟也早早从庄子上还家。他的先生,原本就是章府章伯父的学生,现下只去投奔了章伯父。许久未和弟弟见面,便与他在一旁闲谈。

他看父亲离去时多有难色,不免开口问道“长姐可知父亲为何这般,可是为了灾情,我回家时看到城里的景象,虽处处也有难民,但也算秩序井然。”

“父亲是愁粮食,现在的平静,只怕为了一场更大风暴。”我只看着庭院里淅淅沥沥下着的雨,雨滴滴在潭上,水面上击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思虑再三“这也未必是难事,我们这儿向来是被称为中原粮仓的,往年风调雨顺时,想必也有存粮吧。只是难的是让人心甘情愿的拿出粮,虽说是情谊,但也不能强求。”

窗外一阵风吹过,夹杂着潮湿的气息,略有些凉“再也没有这样的道理,让人平白无故的拿出自己粮食,来做好事的,太平年间也就罢了,偏又是这样的年月,难保心里不打鼓。”

“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难保让父亲委屈了些。”

他只抬头看向我“这话怎么说。”

“自古士农工商,商人是排在最末尾的,虽然现在城里有诸多粮商,难保不是待价而沽。少不得父亲要去周旋。商人重利,这也无可厚非。只是非常时刻须得行非常之举动。”

我吃一口茶,不去看他“或捐,或征,或借,或买,又或是待朝廷赈灾粮款下来再补,也都是个行程。只是一点,万万不能强取豪夺,一则他们也是不易,只从声名上就矮了别人半头,二则,这事情看起来再怎么合情合理,那也只是别人的粮,他们不肯也没有法子,可要好好和人家说便是了。”

他只点头“这很是,只让衙吏大人们登记好册子,只等平安度过,再让父亲写个牌匾送给他们也是荣耀的,施粥时,也给他们搭些棚子,让父老乡亲知道,也是他们商场上的好名声不是。”

“这样很好,只是不知父亲有没有其他的顾虑。”

他点头说问过父亲再下定论。急急的去了父亲的书房。

夜渐深了,茜云给我撑着伞,只回到房里睡下,自是不提。

第二日,我只坐在靠近窗户的小榻上,随意翻了一本《诗经》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茜云取了汤水,摆在了桌子上,抬眼看见我大开着窗户,卧在那里看书,她急着拿了一床小小的轻纱被围在我的腿间。

“那里就冷死了,巴巴的把这劳什子棉被找来作甚,没得让人生汗。”

“奴婢是要劝小姐关窗子的,想到小姐定是不依,天气潮湿又有风,恐染了寒气又要着凉了就不好了。这样围上这个小被子,既不耽误小姐看雨,也不会累着奴婢被夫人说,可不是两全了。”

“就你机灵鬼似的,你只留几前那一扇吧,可我那里这么娇弱的,又不是那些古董字画上不了潮,受不了湿的。”

她只听我说,又去关窗户,正关着只看向窗外“呀,那不是少爷吗。正急急的向这边走呢。”

她正说话之际,已有人来敲门,进屋脱掉身上的蓑衣雨帽,又脱了脚上的木屐。

我趿拉的鞋,忙拿了手帕擦掉他脸颊上的雨水。

“这是从哪里来,穿了这身竟像个渔翁似的。”

“刚和老爷在外边,嫌打伞太烦,才穿了这身。长姐莫笑,这是顶好又细致的细竹苇草掺了野鸭子毛编织的,既轻便又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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