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奴儿还是怕了,因为第二个进来禀告的士兵告诉他,吐蕃人抛下的水袋将他们收集的石头和木头全部冻了一起。
苏奴儿看着抛石机旁边那冻成了一个数十丈的大冰坨,心一下沉了下去,他小看了城上吐蕃人的智慧。
苏奴儿看着小小的猫牛城,突然觉得这个小城变成了一个巨兽的血盆大口,他惊惧之下下达了总攻令,只有军士的厮杀声才能让他觉得他有胜利的底气。
一万撞令郎和一万擒生军四面围攻十天,苏奴儿有些愤怒,但是愤怒没让他失去理智,他决定修正一两日再做进攻,因为呼啸的寒风让人不要说打仗,就是动弹一下都很难。
突然有士兵惊喜的来告诉他,军营背后突然出现了一条流着热水的河,这让苏奴儿喜出望外。吐蕃人,你有热水,难道我便没有吗。
一个绝妙的奇计在苏奴儿脑海里形成,他要用这些热水在他的阵营和猫牛城墙间修一条冰路,这条冰路将会让他的铁鹞军直接杀上城头。
但是现在,他的军士需要这个热水淙淙的河流来抵御极度难熬的寒夜,所有的毡帐都依河安扎,这都不用苏奴儿下命令。
一个个毡帐里的军士都为这天赐的暗河感谢上天,暖洋洋的军士们再也不怕那冰凉的酒水,苏奴儿传令犒军,军士们都喜气洋洋的喝着酒吃着肉,天底下再没有这么美好的生活了。
城墙上,蔡仲回冷眼看着喜气洋洋的党项大营,吸了吸鼻子闻了闻顺着寒风飘来的酒肉香气微微一笑道:“苏奴儿是想明日里用汤水泼城,然后以铁鹞军登城。”
铁浪也微微一笑道:“他们还有明日吗?”
安之罗是唃厮啰在猫牛城的守将,他待铁浪若神明,因为他待唃厮啰如神明,神明的神明自然也是神明。
安之罗看着城外的党项军营,听着蔡仲回和铁浪的话,却没有一点点放松,相反,心里极度紧张。
他甚至看到了黑漆漆的铁鹞军那铁骑纵马跃上了城头,他心里一紧,转脸便去看铁浪。
铁浪看了蔡仲回一眼,对安之罗道:“将军,此间何时最冷?.”.
安之罗想了想才道:“丑末寅除吧,那时候是最冷的时候。”
蔡仲回看了看铁浪便笑道:“铁兄弟竟也想到了此间妙计。”
铁浪哈哈一笑:“蔡兄图谋许久,今日铁某才知道了这其间妙用。”
安之罗慢慢睁大了眼睛看着蔡仲回道:“你不是铁大人的随从,你是大宋通使蔡大人。”
蔡仲回哈哈一笑道:“安将军好眼力,好眼力。”
铁浪也跟着一笑道:“既然安将军识出蔡兄,那蔡兄也不用再犯忌讳,直接将你的奇谋告诉安大人吧。”
蔡仲回略一思忖道:“安将军万勿在唃厮啰面前提及本使曾亲临猫牛城。”
安之罗稍一迟疑便轻轻一笑道:“蔡大人为吐蕃用力,还讲什么乱七八糟的忌讳。”
蔡仲回正色道:“我既为通使,便有通使之责,此事却不在蔡某责内,若是安大人不能替蔡某遮掩,蔡某这边下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