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卫国黑了脸,自己的媳妇连碰都碰不得了,除了挫败就是无可奈何。
在炕另一头的沈林溪,累成狗以后,一沾枕头秒睡。
接下来的几天,沈林溪挺忙的,上午除了拉苞米,就是拉黄豆、高粱、谷子,再以后就是拉苞米秆等草料,贮存起来当牛的过冬草料。
下午,照旧去过磅秤,给会计打下手。
会计自从被韩云氏弄伤了之后,一直带伤工作。沈林溪从别人的嘴里听了一耳朵,她婆婆韩云氏亲自给会计送了一只老母鸡,会计想讹她两块钱,结果是老嬷嬷抱回来了鸡,把会计气的差点吐血,当然了这个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狗咬狗一嘴毛,这两个人都不咋的。
场院里除了花生、豆秸、高粱,还有草料,地面上满满当当。剥好的苞米要晾晒,要占很大一块地方,还要一两个月才能晒干。于是韩之献和大队干部商量了一下,决定除了留出来足够的种粮和需要上交的公粮,其他的(林溪搞不明白,她也不想搞明白,这些问题与她无关),把苞米按人口以及工分所得量,提前分到社员手中,自行晾晒。
分粮是大事,连学校都放假了,目的为了让孩子们帮忙。沈林溪正瞌睡呢,有人来送枕头。
分粮这天,用万人空巷形容也不为过。人都聚在场院里,拿着装苞米的家伙什,什么竹篮子、箢子、大筐、布袋子,五花八门。沈林溪忽略了这些,在网上购物忘了这茬,家里只有两个破条筐和一个布袋子,就都拿来了。
分粮食按小组分配,林溪家分在第二生产组。小组成员排成一排,挨个走到前面,一口人分110斤苞米,像林溪家五口人,可以分550斤。等挨个分完了,人还不能走,还要按工分再分一轮,挣工分多的还要每人十几斤二十几斤不等,劳力少孩子多或者没有壮劳力的家庭,就只能羡慕嫉妒恨了。
在这一轮里,沈林溪和韩卫国临时组建的家庭又分到了62斤,加在一起就是612斤。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可观,抛除水份消耗,抛除苞米芯的重量,你实实在在见到的恐怕四百斤都不到。一年365天,五张嘴一天一斤苞米,眼见还得饿肚子。
沈林溪在场地上看着,韩卫国用长扁担一趟一趟往家挑。
韩云氏在眼巴巴地等着三儿子,她最近有点背,儿子的补贴让林溪这个小娘养的半路上截走了;不小心碰伤了会计,本来用一只老母鸡赔偿就要了她老命了,会计还要讹她两块钱,她愤而反抗,结果被会计和他家那个丑母夜叉追到家里,抢了老母鸡不算,硬生生讹了三块钱;气极了打了大凤两巴掌,哪承想小崽子这么不抗揍,差点整进医院去,多少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她不是奶奶,就是只狼……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两天她过的苦啊,老头子埋怨,二儿子两口子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放在心尖尖上的大孙子连面都不见,大儿子那一家的态度可以忽略不计,帮不上她的忙基本上没啥屁用。
三儿子孝顺,又像面瓜似的好拿捏,韩云氏特地带了条布袋子,准备在半路上偷偷要一些,只要背着林溪那个玩意就行了。
韩卫国没想到半路上还有他老娘玩潜伏,他挑着满满当当的粮食浑身是劲,路上有人打招呼他也笑着回应,特有那种翻身农奴把家唱的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