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溪说道:“我去县城,听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说过这么一句话,他说国家建设要有文化,大学不能一直荒废下去。和他坐在一起的另一个人说,原先被打倒的大学老师,老教授,陆陆续续会安排他们回学校参加工作。”
就在两个人想听她继续说下去的时侯,沈林溪压低了声音说:“我也就偷听了这么一点,你们要是相信他们说的,就搞套课本来学习,要是不信就算了,也不要再朝外人讲。万一让人家告咱一状,咱又搞不到出处,铁定背黑锅。”
两个人深以为然,一再保证不吐露半个字。
韩卫国回来时,看见那一大堆酒糟还纳闷呢。媳妇临走的时侯还说去叫他帮忙,他在学校等了半下午,也没见媳妇来。原以为事没办成,到家才发现想岔了。
“怎么不叫我?”
“那个女人没和你说?”
韩卫国皱眉:“什么女人?”
沈林溪酸溜溜地学着那个女人的样子:“卫国去公社开会了。你找卫国什么事?你是卫国什么人?”
韩卫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好好说话,都是三个孩子娘了,还这么不正经。”
沈林溪呸了一声:“你整天对着那么个女人,唧唧歪歪的女人,都没说不正经,我这刚学了两句,就不正经了?”
韩卫国往回找补:“我是说你顽皮。”
“说,那个女人是谁?”
“学校的老师,人家还没结婚,不是女人。”
那就更有意思了,一个黄花大闺女,对着一个已婚男人娇滴滴地说:“卫国啊……”
要说两个人是无比纯洁的同事关系,她咋那么不相信呢?
“说说吧,我保证不打死你。”沈林溪微微一笑,用最软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女人姓李,叫李华,是韩卫国读高中时的同班同学。李华的家在五公里外的福山村,那个时侯读高中的人不多,两个人来回结个伴,彼此有个照应。韩卫国家的条件差,他娘又舍不得给他准备足够的口粮,以致于他一天吃两顿饭,还时常饿肚子。后来相互处熟了,李华经常给韩卫国带几个饼子,抓把花生米啥的。一个高中阶段,韩卫国没少蹭人家的东西,这个他一直很感激。
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是青葱少年,韩卫国在感情方面又不太开窍,压根没去想李华或许对他有意思,有那么一点朦朦胧胧的爱恋。高中毕业以后,李华回到福山村当了一名小学教师,之后不久,韩卫国也在韩云氏的极力促成之下,借了黄云仙的关系,通过韩之献的运作,开启了为韩家谋福利,予取予求的奉献之路。
那时侯由于两个人进了同一个系统,倒是有机会经常碰在一起。一个刚刚二十岁出头,一个二十岁不到,李华大概觉得自己还小,又是个女孩子,就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沈林溪猜测,女孩子都是矜持的,李华可能在等着韩卫国最终觉醒,主动追求她。
可是李华万万没想到,仅仅过了半年,韩卫国就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沈林溪无法体会李华的心情,那个时候倒是原主最风光的日子,随着闺女一个一个出生,随着老韩家变本加厉的无底线压榨,随着韩卫国的极度不作为,原主在迷茫中一步步老去,最终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