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答应了,自从爸爸上一次过来看她,透露出这么一点口信,她就开始复习了,没有一天断过。
这是她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
还有严光明,林溪交给她一瓶防狼,关键时刻运气好的话,可以顶一顶。
于是每天晚上吃过晚饭,林沫总会找借口消失一个小时,风雨无误地出现在牛棚。她自我感觉是很小心很小心的,可老是不踏实,因为有几次她感觉背后有人跟着,每当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存在,她会多绕几个圈子。
即便是这样,还是出事了,她和姐夫被几个知青堵在了牛棚。
“黑灯瞎火的,三个人窝在一起,就是有问题。”一个女知青自以为抓到了把柄,眼看着同伴一个个离开,她不着急是假的,如果今天立功了,等于在领导面前露了脸,所以她格外卖力。
“放屁,我都多大年纪了,还造我的谣,年纪不大,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呢?”女知青的话把薛解放惹毛了,脏话都出来了。
“我看龌龊的是你们吧?要不你说说,你们在一起干嘛了?”
韩卫国终于插上话了:“我是个小学教师,得知光明大队有一位薛老师很有学识,特地来拜访。因为白天没空,特地选在晚上,这有什么问题吗?都是为了孩子。”
女知青手指林沫:“那她呢?她可不是老师。”
林沫不是火爆脾气,这会也有脾气了:“这是我亲姐夫,我姐给我带了点东西,不行啊?亏我姐上一次还做饭给你们吃,合着都喂了狗啊。”
有些人不好意思了,女知青理直气壮:“这是原则问题,不能混为一谈,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说了脏话。”
噗!太恶心了。
大队长都要睡了,被这帮知青喊了来。薛解放这个人吧,就是脾气犟一点,平常规规矩矩的不惹事;韩卫国是林沫的亲姐夫,在公社确认过了,貌似也没啥奇怪的。
“反正这三个人不正常,我提议把这三个抓起来,让领导仔细审问。”女知青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反正是不能放过他们。
“都是些啥玩意呀,我也在,有什么问题?”话音刚落,严光明从草料棚走了出来,“真是聒噪,人家除了亲戚,就是说小屁孩的事,我都觉得无趣,你们倒好,抓着不放了?”
大队长牛眼一瞪:“你小子哪哪都有你,快说,你咋跑这里来了?”
林沫也很纳闷,牛棚就一个入口,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严光明痞笑:“薛老头会说书,我就好这口,每晚都来,咋的不行啊?”
“谁不知道你看上林沫了,当然替她打马虎眼了,你的话不可信。”女知青哪肯放过,深扒肯定能扒出点事来。
严光明把身上的小褂一扒,嚷道:“你她娘还没完了,真是给脸不要脸,要不要把你那相好的弄过来,让大伙瞧瞧,究竟是谁干了不要脸的事。”
一时间鸦雀无声,女知青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她因为太想离开农村,所以勾搭了二队的队长,因为队长的哥哥是支书,在大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招工推荐上大学的名额,都在他手上攥着呢。如果是自由恋爱也就罢了,偏偏这个队长有老婆,娃都生了两个了。
这是严重的生活作风问题。
“你污陷!你败坏我的名声!呜呜呜……”女知青咬着牙,跺着脚,流着泪,嗷嗷地跑了。
女知青和二队队长的事,大队长早有耳闻,不过看在支书的面子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像严光明这样不怕事,硬摆在台面上。
“行啦,都别没事找事哈,都给老子回去睡觉!”
其他知青都是来看热闹的,有好事捡个漏,听了大队长的话,赶紧回去了。
大队长又警告了几句,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
薛解放手指着严光明问道:“你小子怎么进来的?别说你是从门那边溜进来的,我眼没瞎!”
严光明嬉皮笑脸地说:“薛老头,你眨眼的时侯我溜进来的。”
林沫看见他就来气,和韩卫国说了几句话,转身就准备回去了。情急之下,严光明拉住了她的手。
林沫反手挠了他两下:“放开我,你个臭流氓,别忘了你是怎么保证的。”
严光明赶紧松手:“我没忘,我是真的有话要说。”
“臭小子,快说!”
“我知道你们是在复习,其实这不算是错误,就是到了乡下,就被认为是立场不坚定。今天这么一闹,这里肯定不合适了,我倒是有个想法。我呢,在大多数人眼里,就是痞子一个,很少有人敢惹我。你们以后就去我家,我老娘也不是个吃素的,绝对安全。”
林沫第一个抗议,她好不容易离开了,她是多么犯贱去自投罗网:“我不去,大不了不学。”
严光明的脸上冷了几分:“我烂人一个,你犯得上跟我对着干吗?放心,你们去我家的时侯,我过来看牲口,保证你看不见我这张脸!”
被严光明把问题摆在了桌面上,林沫不好说什么了,韩卫国问薛解放:“薛老师,您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