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头噎住，过了好大一会才说:“老提过去的事干嘛？你娘下了大狱，老二死了！”

“不是我提的，是你提的。难道我和卫国没死，孩子救回来了，就不是受害者了吗？因为你儿子死了，他就无罪了吗？”

韩老头重重地磕了一下烟袋，把黑乎乎的烟油磕在了炕边上，随即踩了一脚，成了一道黑乎乎的“1”字。

“老三，我跟你媳妇说不着，我要跟你说。”

老韩家的传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沈林溪把小四一包，转头去了西屋。

韩卫国巴巴地看着媳妇孩子都走了，其实他也有起身就走的冲动，可是二十多年的相处，对这个被他喊爹的男人，他狠不下心来。

“老三，今天去上坟你干嘛不去？”沈林溪一走，韩之余逐渐找回了场子。

“我和大哥说过了，既然爹知道我没去，肯定也听说了我不去的理由。”

以韩老头的设想，韩卫国虽然未得老俩口的宠爱，好歹抚养了这么些年，养条狗还知道见了主人摇尾巴呢。他养的三儿子，能连条狗都不如？

“你娘说的气话，你较什么真？她是有点偏心你二哥，这是她不对，你看她对大哥不也是这样吗？难道你大哥也不是亲儿子？”

别说老婆子了，连他都是，是因为老二从小嘴就甜，有哄着你上赶着对他好的本事。

韩卫国笑了笑，显然对韩老头的话不认同:“娘再不喜大哥，害过大哥吗？大哥的孩子受过大凤小四的待遇吗？我原先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因为我是野种！就算我是野种，我的孩子也不应该受到伤害。”

“哎，老三，你咋说不信呢？”

“爹，等你老了，大哥怎么孝敬，我也怎么孝敬。其他人，我没有义务，我也不是钱多了没处花，我把自己的孩子养好就行了。”

韩老头把烟袋锅在凳子腿上重重地一敲，有着几分火气:“说的好听，小翠你不是也在养？那个是外甥，这个是侄女，谁轻谁重？”

老实孩子韩卫国，被韩老头的话气着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这样的话来:“我就乐意养小翠，行了吧？”

韩老头气的双手直哆嗦，起身踹了韩卫国两脚，吼道:“明天我让支书评评理，看你的脸往哪搁？”

沈林溪开着西屋的门，韩老头的咆哮声她听的是一清二楚，忍不住推门走了进来。

“你不用迁怒卫国，想让我给别人养孩子，门都没有！”

韩老头恼羞成怒:“怎么哪哪都有你？”

“你算说对了，我不但不养，我还要向法院提出民事赔偿。大凤和小四的伤，你家和韩老二得赔钱，别以为他死了就算了，房子扒了也得赔，不信你去问公安！”

沈林溪不清楚这会的法律有没有赔偿这一块，但不防碍她拿出来吓吓韩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