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里吃的比猪少,干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酱菜厂刚开业我娘就把我送来了,切萝卜手碗都肿了,大冬天起了一手的冻疮,我娘啥也没看见,就盯着我每个月六十块钱的工资。”
“刚开始我每个月交五十五,留五块自己用,辛苦干一年,过年连身新衣服都不给买。我挣了钱帮着二哥攒够了彩礼,又给三哥攒够了,我娘还不放过我,又要帮小弟攒。现在连五块也不给我留了,我不干,她就直接上厂子拿工资!”
“合着我拼命干都是帮别人挣的,哪怕是前几年生产队的驴,待遇都比我好,人家好歹能歇几天,活累还给添点草料添点粮食。我呢?全年无休,要钱了是闺女了,要到手了我连个小猫小狗都不如!”
宋母被揭了老底,恼羞成怒,冲上来先给了闺女两巴掌,又扯开棉袄去拧宋守英腰上的软肉。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一个赔钱货,我没把你扔了给你口吃的,就算对得起你了,还想骑到老娘脖子上拉屎,你怎么这么能呢?”
“想昧下钱便宜野男人,门都没有!你一天不给你弟攒够彩礼钱,我一天不让媒人上门,非把你熬成老娘们再说嫁人的事。”
要不说乡下奇葩多嘛,年纪大又没文化,口口声声赔钱货,就应该当牛做马做扶兄扶弟魔,好像她不是个女人似的。
“宋守英是吧,秋莲,结算一下工资,让她走吧。”
宋守英发懵,急急地问道:“厂长,我哪里做的不对,你尽管提出来,我改。可不能让我走。”
宋母更着急,打归打骂归骂,闺女可是给她挣了不少的钱,她三个儿子哪一个也挣不过这个傻子。要是真被厂子辞了,小儿子的彩礼去哪里攒?
“就是就是,我闺女手脚灵活,你再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了。”
林溪才不理睬宋母的假笑,她对宋守英说:“我要是你,我就把工作辞了,左右工资到不了你手里,你干一年都是白干,还不如不干至少手腕不会肿,大冬天不起冻疮。”
林溪虽然是老板,她也不会昧着良心说话,酱菜厂除了几个管理人员,其他人干的都是又脏又累的活。要不厂子建在乡下吗?在城里招工都难。
但林溪也不小气,每个月都有五到十块的奖金,付的也是高工资,镇上的食品厂这两年涨工资了,也才拿五十。
乡下不缺女工,哪家不是五六七八个孩子,要是有个缺工的名额,可是要挤破脑袋的。
宋守英被林溪几句话堵了回去,想想也是,挣的再多能怎么样?她娘照样剐的一分都不留!
“行,我不干了,我在家混吃等死。”宋守英把工作服脱了下来,拉着她妈就往外走:“我不干了,你也别闹了,小弟的老婆本,还得他自己和你加把劲。”
宋母哪舍得啊?这是白花花的六十块,要是把工作丢了,她小儿子那个不成器的样,彩礼是攒不出来的,怕是只能打光棍。
“妮,我每个月给你留十块,你去和厂长说说,这活咱还干着,行不行?”
宋守英下意识的就去看厂长,林溪蹙眉:“你娘这么闹我可受不了,人家还以为我怎么坑你呢,传出去不好听。”
“你放心,我再也不闹了,我就等着闺女往家拿。”
“还有一个,宋守英你咋说话的,什么又脏又累,满手冻疮的?这不坏厂子名声吗?”
围观众人: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