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都关的守军撤退得非常快,顺着关沟消失在雾气里。
安平军没有追击,追上去就露馅了,也没有事先绕过去伏击,就是要放他们退到居庸关口,扰乱守军军心。
还有十七里才到居庸关,关沟不好走,雾气快要散了,今天没法去那边跳舞了。
刘襄下令:“徐荣,带五百弩手入关潜伏,不要关闭城门,若有小股人马入关探查,一律射杀,若有大队人马靠近,落下千斤闸,等待支援。”
“遵令。”徐荣的家人已经接到涿郡,他现在是射声营军司马。
天光大亮,雾气散尽,安平军躲在军都关东面的阴凉处休息。
白天有敌人远远的观望,见关门大开,城关静悄悄的毫无生气,他们心中恐惧,没人敢靠近,估计得过几天才能缓过神来。
第二天凌晨又起了大雾,刘襄带人悄悄的摸到了居庸关。
经过昨天的历练,傩戏跳的更阴森了,刘襄跟在队尾,觉得挺吓人的。
三千人的队伍缓缓的向关城东门靠近。
真正会跳傩戏的,也就前面的几百人,还有些会吹胡笳、羌笛的,吹得奇声怪调。后面两千多人就是跟着瞎跳,自认为怎么吓人怎么来,吊着嗓子鬼哭神嚎,他们就是凑人数的音效师和气氛组。
几百人和几千人的规模没法比,有了规模才有视觉冲击力。
刘襄带着两百腰引弩射手和三百甲士跟在最后,他们也带着面具,披着用麻布和秸秆编织的黄黄绿绿、条带飘扬的衣服,上面还点缀着一些真真假假的蝗虫。
假的是故意制作的,真的蝗虫是自己飞过来的,队伍里面有事先抓的蝗虫,不管死的活的,有专人负责往天上抛洒。
几百个旗手胡乱的晃动着画了蝗虫的旗帜。
除了刘襄,所有人都很认真,跳场傩戏就能夺下关塞,这事他们能吹一辈子。
他们也不怕神灵降罪,好几个月以前,将军就得了神人示警,冬天的时候就知道会起蝗灾,下令灭了这么多蝗虫,也不见蝗神怪罪,不用明说,肯定是有交情的。
有将军在,怕个球。
安平军在城下跳得欢快,距离居庸关越来越近,城关上的守军就难受了,碰上这种玩意,谁都心虚。
昨天退过来的军都关守军倒是挺淡定的,他们算是看明白了,只要不挡道,蝗神老爷就不会降罪。在刘柳的带领下聚在西门,随时准备撤退。
居庸关的关都尉不想逃跑,他死命的鼓励着麾下兵卒,两千多人手脚发软,互相依靠着守在关墙上,看着越来越近的蝗神使者,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蝗神使者这个词,是听军都关的人说的,他们也想跑,可都尉不下令,谁也不敢冒犯军规,也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用弩射死?
天色越来越亮,雾气越来越淡,安平军故意放慢速度,可终归是要前进的,眼看着就要进入床弩的射程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要穿帮。
刘襄叹了口气,拿出了秘密武器,是个手腕粗细,半尺多长,一端开口,像个小型炮弹壳一样的铜管子。
里面装着火药,插着尺余长的药捻子,用葛布包着粘土封口。
这玩意的名字叫掌心雷,其实就是个大炮仗,硝和硫磺的纯度不够,爆炸威力难以达到要求,做一个这样的家伙,需要一斤火药,原料的成本就得一斤黄金,却只能听个响。
他做了十几个,就心疼得受不了了,都是钱啊,太贵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火药大业,任重而道远。
“传令,都捂住耳朵。”专门用铜管,就是为了提高音量。
安平军的兵卒捂着耳朵继续跳,之前当着他们的面,放过一个炮仗,把他们吓得够呛,命令一下就知道将军要使用法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