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沿着辽西走廊回返榆关,冬季的傍海大道还是很好走的,安平军倍速而行,只用了六天就走完了全程。
正常行军,一日三十里,称为一舍,成语退避三舍说的就是这个。
这种行军速度能从容的吃完朝食拔营起行,傍晚的时候扎营吃哺食,士卒还有一点体力应对一些突发状况。
安平军经过一年多的战斗、训练,又配备了不少的驮马、辎车,在自己的地盘上倍速而行完全没有问题,在敌占区就走不了这么快了,一日四十到五十里,是正常的行军速度。
过了榆关就更好走了,幽州五郡贯通各处战略要地的道路已经修好。
水泥大道宽三丈四尺,自北新城连接涿县、蓟县、潞县、无终、土垠、海阳、临榆,一直通到榆关。
潞县通往渔阳县的道路已经完工,土垠通往卢龙塞的道路只修到了令支县,明年春耕之后会继续开工,还有蓟县通往居庸关的道路,也会在那时开工。
其余分支路径会慢慢建设。
这条路,修了一年半,总计动用了几十万的民夫,全程九百多里,将五郡之地联系在了一起。物资运送,军队调动,变得非常快捷,各县的商贸流通也变得更加频繁。
于军于民都有大用。
值得庆贺。
更让他欣喜的是,通过这样的大工程,锻炼了各个乡、县的组织能力,主要是乡中的蔷夫、游檄,民团的领队,这些人大多不识字,他们必须从实际的事情、亲身的经历里面获得成长,而他们才是刘襄控制地方的主要力量。
现在的答卷,让他很满意,总人口加上组织动员能力,才是真正的力量。
比如说,你的地盘有一千个人,可你只能调动十个人,我的地盘只有一百个人,可我能动员二十个人,那我就能打败你。总体上我没你强大,但表现出来的力量,我比你强。
这就是政府最本质的职能。
在这个基础之上,因为不同的诉求,添加了各种衙门,搭建了朝廷的框架。
刘襄手下的人才太少了,他必须抓住本质,有所取舍,所以他把税制定的简单且轻薄,让百姓都能承受,也明白该交多少,这就省去了一大堆强制催收的和镇压百姓的人力,这一点几乎砍去了一半的官吏需求。
那些监督的、制衡的,自然也会相应减少,特别是监督权,他建立缇骑,用亲军监督四方,定期轮换不设常驻,减少与地方官吏勾结的机会。
县里就剩下负责收税的计吏,管理治安的贼曹,看管物资的仓曹,防火防瘟疫的司烜,统计人口黄册、物资账册的典吏或者县丞,负责统计民团的县尉,掌管律法的县令,以及看押囚犯的狱卒。
就不需要其他的了。
有些县城连县令、县尉都不需要。
汉朝以县治天下,或者说大部分封建朝代,都是以县作为统治的基础,皇权不下县的说法大行其道。
刘襄不玩这一套,他也玩不了。
他在乡里建民兵团练,民团的存在让乡有了独立的力量,他们可以独自抵御盗匪确保治安,甚至能够独立收税对抗县城,他们有力量拒绝县里加征的摊派。
可他们又很弱小,一队缇骑就能搞定,不会出现百里县城,闭门塞窗,阻塞信息交通的事情。
所以县成了上情下达的传声筒,刘襄向前走了一步,将权利下到了乡这个单位,让小民百姓与他的距离更近,让贪官污吏少了很多伸手的地方,让他的权利更加集中。
以乡为基础,以县为节点,减赋税与民生息,建团练藏兵于民。
紧握兵权,走军政府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