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感觉肩上多了一份责任,沉甸甸的,自己要带着这个女子好好的活下去,不能失败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他悄悄的起身下床,蹑手蹑脚的穿好衣袍,又给她盖了盖布衾,然后便出门而去。早上要随着史阿练剑,上午要跟着赵云练习骑射,还有政务要处理,时间安排得满满的,他不能停下脚步,这世道,不进则死。
随史阿练剑的还有七个小豆丁,六个是他的虎贲郎,剩下那个是卢毓,卢植的幼子,差点被史阿拐去洛阳的小傻子,今年已经五岁了,就是来锻炼一下身体。这小傻子明知道被拐过,但仍然跟史阿关系不错,越来越像父子。
这两年卢植的家人颇受刘襄的照顾,他们家原本就不太多的田地和佃户、奴仆,都快被他“照顾”没了。
卢植虽然官位挺高,但除了朝廷赏赐,涿县的家资并不多,只有上千亩的田地,比小地主强不了多少,刘襄用县城里面酒舍的分成,把他们家的土地置换了一部分,分给了百姓耕种。
屈从于形势也好,真的不在意也好,反正卢植没说过什么话,他的家人也没反对。
刘襄最近悟出了一个道理,只要他一直强大下去,很多问题都不是问题,掌握力量的人,便能制定规则,很多人就算心里不服,也会乖乖的遵守规则。纠纷、敌对源自于利益,终结于力量。
抛开杂念,他开始练剑,史阿的剑术并不复杂,没有那么多的套路,刺、挑、劈砍、格挡,然后就没了。刘襄用尽全力的练习着每一个动作,似乎每一下都在与敌人拼命,他眼神越来越凌厉,杀意越来越盛。
练到一半,他突然把剑一扔,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一下心情,摇头说道:“今天便练到这里吧。”
史阿觉得主公有点不对劲,可想到刚刚新婚,怕是体力不足了,他笑着说道:“主公休息一下也好,强行使剑容易伤身。”
刘襄摆摆手:“你们继续,吾先回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练武场地。
他并没有回后宅,而是去了马厩,拉着白牺和赤菟出门溜马,一队宿卫骑马相随,众人出城放开约束,任由马匹驰聘奔跑,兜了一个大圈来到河边。
马儿在吃草喝水,宿卫在外围警戒,刘襄坐在白牺旁边,情绪有点低落。
“我好像是病了。”他轻声呢喃着,转头看着白牺:“我总是看见幽州残破,尸体横陈,总是听见有人在哀嚎,那些尸体,那些声音,都是我认识的人,我知道是假的,可还是在担心,我不能败,也不敢败。”
小白马感受到了他的低落,伸头过来拱了拱他,像是在安慰。
刘襄轻轻的拍了拍白牺的脖颈,长叹了一声:“原本以为只是焦虑,成婚之前,我明明感觉很高兴,那是蔡文姬啊,在后世可是很有名气的才女,能娶她,很兴奋,可情绪消退得太快了,我一转头就去考虑怎么开拓航线,怎么去当海盗,这不对劲。”
白牺低着头,咴咴的叫了一声。
刘襄笑了笑:“我没事,我现在很冷静,我在分析原因。昨天结婚,昭姬很漂亮,我也是真的喜欢她,兴奋的情绪不是假的,可问题是,消退得太快了,不,不应该说是消退。”
他沉思片刻,概括道:“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它认为的无用的情绪,通通的压进了心底,促使我变得冷静,变得警惕,变得极度缺乏安全感。”
摇了摇头,伸手挠了挠白牺的下颌,犹豫的说道:“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有点像听说过的创伤性应激障碍,我不是很确定,毕竟我又不是医生。”